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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堂堂一國之君望眼欲穿,仿佛深宮怨妃一般愁雲慘澹。
好容易燭火都明上,紅衣拂陵又來了。
宴語涼:「公公!」
「嵐王如何不來,莫不是還在生朕的氣?」
「那,朕送去的書信和禮物,嵐王都看到了麼?」
「拂陵公公辛苦,來來,這碗金瓜子公公先收下!務必替朕美言兩句!」
拂陵:「……」
「陛下莫慌。」
「嵐王真的沒生陛下的氣。」
「實是今日公務繁忙,嵐王特意吩咐奴才過來通傳一聲,讓陛下先睡,不要等他。」
「陛下無需多心,早些睡才是。」
宴語涼:「…………」
那夜,身邊沒有美人相伴,偌大的龍床再聞不到沁人心脾的幽香。
突然很有種孤寒衾冷的感覺,都睡不習慣了。
次日,宴語涼繼續翹首以盼。
從白天盼到黑夜,嵐王依舊沒來。
又一日,嵐王還是不至。
宴語涼:「?!?!」
……
嵐王不來。
推說忙,推說偶感風寒,可皇帝嗷嗷叫著朕要擺駕去探望愛卿時,拂陵又百般攔著不讓。
「陛下,風寒畢竟傳染……」
宴語涼:「無妨朕不怕,朕真龍天子有神明護體,病氣過不到朕身上!」
拂陵:「陛下稍安勿躁。待過幾日嵐主大好了,一定即刻便來給陛下請安。」
宴語涼:朕信你個鬼。
錦裕帝宴語涼著實很不好騙。
宴語涼也恨自己不好騙。
真的。如果他能和小話本上的昏君一樣傻乎乎該多好?這樣,一開始便看不出起居注有異,也不會質問嵐王,不質問嵐王便不會惹嵐王生氣,嵐王不生氣便不會如此晾著他。
那他今夜也能抱著大美人,睡個舒舒服服。有時還真不如傻人有傻福。
唉。
宴語涼痛定思痛。
開始用他那犀利而不好騙的頭腦,認真分析現狀——
嵐王這幾日雖在「病」中,倒也不是全然對他置之不理。
並不忘差人給皇帝送了不少書來。
不單有史書還有很多博物雜學、甚至還有宴語涼一向愛看的小話本。
隔三差五,還會送來些好吃的、好玩的。
有珍饈美饌,也有各國進貢的小珍寶。
又似是怕皇帝閒得無聊,奏摺也每日定會搬一大堆過來給他批改。
除了不見人影,一切都好。
可問題就是,人呢?
你成天裡的給朕送送送的,你人呢?
朕像是缺那點東西的人嗎?
宴語涼很是不明白眼下嵐王這究竟是個什麼套路。
愛卿,朕都下定決心洗心革面以後好好獨寵你一個了。你倒是過來讓朕當面表表衷心啊!
……
大夏錦裕帝絕不認輸。
不能當面哄,就以為朕哄不了嵐王了?天真。
狗皇帝最近文思泉湧。
除了批奏章,還日日都親筆書寫一封情真意切的「致嵐愛卿書」送去,各種圖文並茂、各種恭維解釋各種插科打諢,一堆小話本上的民間笑話。
如此送了幾日。
努力並未得到任何應有的結果!
這兩日,非但嵐王依舊不來,就連拂陵公公也逐漸的不見人影了。
宴語涼很是憂鬱,心道或許是嵐王品位高雅、不喜那些低俗的民間小笑話。可點絳宮那邊偏又差人傳話,說嵐王很是喜歡那些信,讓皇帝再加把勁多寫點。
幾個意思啊到底。
讓朕多寫信,卻又不來看朕,信也封封已讀不回。
宴語涼忍不住開始狗皇帝迷惑臉了,嵐王這確定不是特地來消遣朕?
第17章
又過幾日。
嵐王依舊不見蹤影。
宴語涼連著幾日盛裝高馬尾寂寥批奏摺,總能想起史書上說的冷宮妃子空虛寂寞半夜挨著數地磚有幾塊。
由奢入儉難。
他如今算是切身知道那味兒了——
過慣了成天上躥下跳、被人縱著、繁花似錦的得意日子,習慣了美人在側、陣陣幽香。如今突然見不著了,真是百般思念。
朕,多想再摸一把嵐王的腰。
勾一勾嵐王爪爪,咬一咬那薄薄甜甜的嘴。
早知上次就該多咬兩口……
罷了罷了。
事已至此,不如吃點兒新鮮的山楂梨絲,以消心頭哀愁。
雲飛聞櫻是雙雙服氣的。
真龍天子雖成日唉聲嘆氣、各種愁雲慘澹,但該乾的活一樣沒少干!
不僅奏摺兢兢業業批了一大堆,還十分自覺地每日舉沉沉琉璃磚做運動。飯好好吃,覺好好睡,日子過得十分積極健康。
前些天寢宮後門的小花園被嵐王一劍劈開了鎖,如今皇帝批奏章累了還時不時的知道出去轉一圈、曬一曬太陽看看雲。
宴語涼其實是有目的的曬。
他這受傷失憶連著三四個月不見天日,小麥色的皮膚都褪色了不少,但其實像他這種俊朗瀟灑、頑劣不羈的長相就不能太白。
否則不帶勁。
自是要多運動、多吃飯、多曬太陽,養足精神,早日恢復當年俊朗、意氣風發。這樣下次望嵐王過來時才能鎮住嵐王,才有望從此復寵、寵冠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