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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卿憂心陛下,陛下若知必然十分感動。但此處仍有幾份要件,需大理寺卿先行過目。」

  奚行檢:「你少來這……」

  話沒說完便被徐子真狠狠踩了一腳:「奚卿!」

  他一邊幫忙接過摺子,另一隻手一邊死命掐奚行儉的屁股。

  幸好你是嵐王他叔,嵐王仍給你幾分薄面!

  都扔台階給你下了!快給我下!

  奚行儉卻仍舊一臉寧死不屈,直到徐子真翻開摺子忽然愣住。

  一臉不能置信,戳他,又戳他。

  奚行儉低下頭,只見摺子里紅色的硃批,熟悉的草書赫然紙上——

  「奚卿朕覺得此處大有破綻。」

  「朕觀此建議覺得甚是不錯奚卿以為如何?」

  「朕安好,傷好了許多,這幾日食慾旺每天吃七頓。」

  奚行檢:「……」

  徐子真:「……」

  奚行檢:「……」

  徐子真:「……」

  嵐王冷笑:「看完了?大理寺卿意下如何?」

  徐子真:「……咳!呵呵呵呵嵐王莫怪,都怨下官昨日得了一壇桂花好酒,邀請奚卿宴飲不慎喝多,害奚卿宿醉未醒,適才許多胡話!」

  嵐王:「哦?」

  「即是如此,大理寺卿下次再飲酒,記得多吃兩口菜。」

  奚行檢:「你!」

  他一向慣常陰陽怪氣別人,何曾被人陰陽怪氣過。徐子真趕緊又拼命拽他、掐他、拖他。

  嵐王:「呵。」

  他冷冷放下轎簾,悶悶閉目養神。

  心道阿昭,真不愧是你批奏章時一眼相中的國。家。棟。梁。們。

  個個跟你一樣會躥會跳!

  第10章

  同是那日晌午。

  京城西市邊上大理寺卿奚府,青黑色的屋瓦上蓋了一層細細白雪。

  水運儀滴答滴答。一名男子坐在輪椅上。

  廳內陰然森冷,輪椅邊是一口肅穆棺材。距離早朝已過去三個多時辰,沒有任何消息回來。

  男子閉上眼睛,似又回到昨夜。

  奚行檢披著睡衣,燭火映著那雙灰色雙眸堅定。

  「即便沒有我,大夏尚有徐卿、有荀長、有師律,有當年帝師無數門生滿天下,忠義之火永不滅。」

  「倘若陛下真已遭蒙大難,奚某身為人臣又怎可裝聾作啞、苟且偷生。徐卿他……且有老父老母尚需侍奉,而我孤家寡人、剛好一身輕鬆。」

  「我站出來,最不會連累任何人。」

  「嵐王無論如何也抄不到我九族,他自己便是我九族。」

  正午的鐘聲咚咚敲響,打斷回憶。

  奚行檢還是遲遲未歸。

  男子望向身旁的桐木棺槨。大夏的棺材又高又大,三兩個人也裝得下,與他的故國瀛洲的很是不一樣……

  突然門口騷動。

  男子:「奚卿!」

  他轉著輪椅去往門口,門口卻並非奚行檢。

  卻也全都面熟——都是奚府多年的僕從雜役。

  奚行檢因怕犯事連累到他們,前幾日已各自發錢將人全部遣散回家。卻不成想,這群人此刻竟又都跑了回來。

  花匠:「奚大人鐵骨錚錚一心為國,身為家奴與有榮焉、不怕牽連!」

  管家:「老僕已在奚府幹了多少年,勢必要照顧到少爺到最後的。」

  廚娘:「老太婆我的丈夫兒子都是皇上和青天大老爺奚大人救的,老太婆無以為報,活一天就在奚府做一天糕餅給奚大人吃。」

  侍衛:「裴公子都留下來了,我們又怕什麼?」

  男子:「你們……」

  「啊啊啊啊快看!奚大人回來了!」

  「嗷嗷嗷真的!還有徐大人!」

  「一起下朝回來了!」

  「啊啊啊奚大人果然沒事!我就說怎麼來著,青天大老爺吉人有天相沒錯吧?給錢給錢!」

  ……

  奚府僕人普天同慶。

  奚府密室,黑咕隆咚不透風,奚行檢亦此刻終於不用再忍著激動:「阿翳你猜的不錯,陛下他果真沒事!」

  徐子真:「何止安在,每天吃七頓!」

  三人點燭,小黑屋研究上面一字一句的硃批,奚行檢:「不夠。」

  「筆跡可能做假,還得親眼見到陛下才為放心。」

  徐子真:「奚卿你太較真了,你倒是瞧瞧這個?」

  他指著奏摺上「朕安」兩字旁邊醜醜的簡筆笑臉。

  眾所周知,他們陛下琴棋書詩酒茶樣樣精通,就是畫畫完全不行。

  「這麼丑的臉,不是陛下親筆絕對絕畫不出來!」

  ……

  皇宮外,昔日忠臣知曉天子沒事,如釋重負敲鑼打鼓過大年。

  幽居深宮的皇帝完全沒被那喜悅感染到。

  皇帝今天甚是無聊。

  嵐王去上個早朝去了好久,整整一上午都不見人影。弄得皇帝如深宮怨妃一樣花式翹首以盼。

  愛卿快回來~朕甚百無聊賴。

  沒有貌美愛卿在身邊給朕觀瞻鑑賞,朕這一早過得可真·閒!

  著實沒丁點事做。史書一本沒有,奏摺又已批完。

  宴語涼都後悔昨晚沒給自己留幾份摺子今天批。

  皇帝沒事做,侍女聞櫻也閒著。

  小姑娘在角落一邊待著命,一邊乖兮兮地偷拿出針線,繼續戳她未縫完的一隻淡黃色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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