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望春湖鬧燈圖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安太傅道:「丫頭可別高興的太早了,這踢山門不過是獲得入試資格而已。並非是說明,你已經一隻腳邁進陵山書院了。」

  盈若道:「太傅大人放心!盈若會戒驕戒躁的。」

  安太傅捋著鬍鬚審視她,「你爹你娘已經把你教的很好了,為何非要來陵山書院讀書?為了博名聲?為了將來嫁個如意夫婿?」

  盈若用手指了指牌坊外面,「為了那些個在觀望的女子!以我一己之力,激勵她們讀書的心。」

  「你這是意在提高女子的地位?」安太傅擰眉道。

  「有這個必要嗎?」王逸的聲音插了進來,「現在的大啟朝,女子的地位已經夠高了。」

  「山長慎言!」李光裕的聲音響在盈若的頭頂。

  盈若小小的吐了口氣,她倒是忘了,宮裡還有兩個攪天攪地的大啟朝最最尊貴的女人呢!

  只是,那倆的地位再高,又跟她有什麼關係?

  「山長所說的地位很高的女子,離我都太遠了。我只想影響身邊的人,跟我一樣的人!那些爹娘不能教給她們讀書的女子!你們說的那些,我不懂。我來你們這兒讀書,學到了知識,自然不是為了考狀元。我將來也是要辦書院的,將來我的書院,只招女子,而且主要是面向窮人家的女子。所以,你們說的地位崇高的女子,跟我是扯不上關係的。」盈若急急的爭辯道。

  到了這個時候,她突然就生出了一種無力感。

  難怪當初她娘親會有阻止她跟岳老夫人學習的想法,卻原來她這樣子做都是要被詬病的啊!

  這可真是太打擊人了。

  前進的路上,怕的不是艱難,而是被重重的誤解啊!

  她不該走這一趟的嗎?

  「盈盈兒!」李光裕的手扶在了她的肩頭。

  盈若仰臉看他,無限委屈的道:「光裕哥哥,我做錯了嗎?」

  李光裕道:「你可是怕了?」

  盈若抿唇,將眼中的委屈逼了回去,「我自己選的路,沒有回頭的道理。我去攻畫!」

  李光裕沖她笑笑,「我陪你!」

  「光裕!」安太傅喊。

  李光裕抬眼與之對視,「太傅的道理,我已經聽夠了。您的擔憂不過是杞人憂天。我已經十六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還望太傅不要下結論太早。昨日裡就已經說好了,五年後再看。她究竟會長成什麼樣子,我拭目以待。」

  盈若莫名其妙,伸手拽了拽李光裕的衣袖,「光裕哥哥,你在說什麼?」

  李光裕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我和太傅的一個賭約!走吧!我們去攻畫。」

  畫桌前的人四五十歲的光景,卻是一副野人的樣子,頭髮就那麼披散著,沒有絲毫綁束起來的意思。衣服也是穿著邋遢,有一粒盤扣竟然是扣錯了的。

  黑黃的臉上,五官很是平凡,黑黃的鬍鬚上閃耀著水的晶瑩。

  手裡拎著個酒葫蘆,周圍瀰漫著濃濃的酒氣。

  這是一大早就喝上了呢!

  盈若怎麼也沒想到,畫名在自己爹爹之上的施鴻先生竟然是這麼一副落拓不羈的樣子。

  施鴻只是快速的掃了李光裕一眼,恐怕連個餘光都沒有掃到盈若。

  盈若卻還是禮貌的行了個禮。

  李光裕道:「盈盈兒自去作畫吧!我給你調色。」

  盈若深吸口氣,「好!那就開始吧!」

  望春湖鬧燈圖,她思量了很久的畫作,那日只是給褚茲九畫了一部分。因為胸中有丘壑,所以,儘管是準備了畫五米,卻也只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半個時辰,對於大人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對於她這小身體,已經是耗損的差不多了。

  耳邊有重重的喘息聲,盈若頭也不回的道:「光裕哥哥看看,十六那日的花燈,我可是都畫上了?」

  「這是你的創意?」沙啞的聲音響起。

  盈若放了筆,轉身,眼前一黑,差點兒栽倒,然後就被一隻大手扶了一下。

  「盈盈兒!」李光裕閃身過來,從施鴻身邊將盈若扯到自己懷裡,「哪裡不舒服?」

  「光裕哥哥,我沒事!」只是剛剛轉身有些猛了,頭暈了一下。抬眼看向施鴻,此人又恢復了懶懶散散的樣子。

  「答先生的問話,畫作本該來源於生活,而又高於生活。」盈若一臉的恭敬道。

  施鴻盯著她看,良久。

  盈若的身後站著李光裕,並不懼怕這種審視。

  「你幹嗎對我畢恭畢敬?」施鴻終於開了口。

  盈若道:「先生是長輩,我本該敬重。先生坐在這裡,作為守畫者,我尊重先生,也就是尊重這次考試。僅此而已!」

  「為何不是尊重我的人?」施鴻目光如炬道,「就因為我是酒鬼嗎?」

  盈若皺了皺小鼻子,「先生是一個撒謊的人!明明沒有喝酒,卻偽裝成酒鬼的樣子。不誠實!我爹娘從小就教導我,要做一個誠實守信的人。所以,先生覺得自己值得尊重嗎?」

  施鴻哼了一聲,「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沒有喝酒?」

  盈若道:「我不是眼睛看到的,我是鼻子聞到的。先生對我說話的時候,嘴裡根本就沒有酒氣。酒在外,不在內,所以,先生根本就沒有喝酒。」

  施鴻再看盈若一眼,便向安太傅和王逸那邊走去。

  「他這是被我揭了老底,惱羞成怒以至於拂袖而去了嗎?」盈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心裡還有些泄氣,準備了那麼久,這是被自己的大嘴巴給連累了嗎?早知道,就該做個鋸嘴的葫蘆,一言不發的。

  「他是惱羞成怒!」李光裕拍了拍她的小肩膀,「因為你的畫,突然有了自慚形穢的感覺。」

  「怎麼可能?」盈若還是知曉自己有幾兩重的,前世雖然學過國畫,但絕對沒有跟大師比肩的可能。說到臨摹,她倒是很拿手。她絞盡腦汁構思了這幅《望春湖鬧燈圖》就是立意比較好一些,所以,她為取巧而來。「爹爹說了,施鴻先生的畫那可是要五百兩銀子一幅的!」

  李光裕道:「可他一年也就出那麼一幅啊!不是他不想多出,而是出不了。但你剛剛那句話或許點化了他,畫作來源於生活,而又高於生活。」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