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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走近,扯著嗓子道,「猶玲,朝芳,你們在幹嘛呢?」

  二人回頭,笑著揶揄,「鴇母快來看,這兒有位害羞的少俠。」

  「少俠?」

  江月舊好奇地快步上前,戲弄的話剛到嘴邊,又被吞咽回去。

  那人抬袖半遮住臉,另一手緊握住刀鞘,身子側著,強行同姑娘們保持了一段距離。

  這不是,師兄嗎?!

  少女後退半步,飛速思索著亓玄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不成,她又輪迴了?

  「這位鴇母,你可否,可否管一下門口的姑娘們?」

  男人嗓音偏冷,卻透著股難為情。

  江月舊一聽,瞪圓了眼兒問,「都停手停手!你,你不認得我?」

  亓玄木搖搖頭,終於擺脫了眾人的糾纏,在一旁站定,身姿挺拔出塵。

  「在下只是途經此處,這便離開了。」

  男人說完,轉身要離開,步子方邁,又折回來。

  「鴇母笑起來,似是有幾分相熟,難道我們之前在哪裡見過?」

  江月舊趕緊放下嘴角,擺手道,「少俠說笑了,若是覺得相熟,不如進咱們風華樓坐坐?」

  也不知是少女的媚眼太過,還是話太輕浮,亓玄木被狠狠噎了一下,而後拔腿就跑。

  師父說過,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自性須得清淨啊!

  -

  後半夜,江月舊斜撐在角落裡喝酒。

  不遠處台子上繆蕊正獻了一支舞,引得樓中爭相歡呼。

  眼見著酒杯見底,少女勾手去取,卻不慎將酒壺碰落在地上,骨碌碌滾了一圈,正滾到一人腳邊。

  「對不住這位官人,我……」

  江月舊抬頭的瞬間,自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今日活見鬼了不成,胡爾伊漠怎麼也在這兒?

  男人撿起酒壺,瞥見少女淚眼汪汪的模樣,心中莫名有些微微發癢。

  「你的?」

  「我……的,也可以是你的。」

  江月舊縮著脖子退後,露出個虛偽的笑容。

  時隔這麼久,見到他還是會本能的恐懼。

  胡爾伊漠將酒壺歸還到她手中,冷冷道,「你好像,在害怕?」

  少女呼吸一滯,繼續假笑,「公子瞧著不像本地人,可是從異域來的?妾身好奇,遂多看了兩眼,還請公子莫要怪罪。」

  男人似笑非笑點了點頭,邊走邊丟下句話,「酒你自己留著吧,不過這風華樓倒是個消遣的好地方。」

  下次,再來會會她。

  -

  天空方泛起魚肚白,風華樓也方湮熄了些喧鬧。

  江月舊伸了個懶腰,踏著熹微的晨光出了門,走到街市上,準備喝一碗小餛飩,再回去補覺。

  雖是大清早,吃餛飩的人倒不少。

  少女眼疾手快,搶下個空座。

  餛飩上桌,沒等她伸筷子嘗一口,就見身側有人落座。

  「姑娘,可否拼個桌?」

  「行……」

  啊。

  江月舊被餛飩燙的一躍而起,又尷尬地飛快坐下。

  段桓也在這兒,莫非是時空錯亂了?

  男人被她巨大的動靜逗笑,抬手捏了個乾淨的帕子,在她唇邊擦了一圈。

  「姑娘純真,甚是可愛。只是這餛飩燙嘴,慢些吃為好。」

  「……多謝。」

  江月舊埋頭又咬了幾口餛飩,一時間覺得坐如針氈,便找了個理由開溜。

  「突然想起還有些事兒沒辦,我就先告辭了,公子慢用呀~」

  沒跑出兩步,就聽身後傳來一聲不咸不淡的呵斥,「慢著。」

  少女顫巍巍回頭。

  段桓指了指手裡的帕子,眼神示意她拿走。

  江月舊後知後覺,小碎步上前接過,並賠上狗腿的笑容,「這是?」

  「本大人明日再來取。」

  「……」

  「姑娘的表情,好像不希望再遇見本大人了。」

  「沒有沒有,小女明日,還在此處恭候大人。」

  這笑面虎,還是一如既往的壞啊。

  男人這才微頷首,唇角上揚,似很是愉快的模樣。

  -

  回了風華樓,江月舊簡直坐立難安。

  下一個該不會就要碰見江風霽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

  沒捱到下午,男人便找上了門。

  「這位是……」

  江月舊蹙眉,惆悵地看著江風霽。

  後者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算起來,你該叫我聲,兄長。」

  什麼情況,還真是她哥?

  男人只當她難以接受現實,自顧自道,「在下乃大理寺少卿,家父早年風流,與風華樓鴇母誕下一女,如今正是姑娘這個年紀。」

  江月舊徹底啞住,瞠目結舌,「所以說,你爹,就是我爹?」

  「正是。」

  「你又是我兄長?」

  「又?」

  男人輕笑,不自覺伸手撫了撫少女的發頂,聲色溫柔,「不過我覺得與你甚是投緣,說不定上輩子,咱們也是兄妹。」

  江月舊苦笑。

  誰說不是呢。

  -

  好不容易將人打發走,江月舊剛睡了沒一會兒,就聽見屋裡傳來陣窸窸窣窣頂聲響。

  睜開條眼縫,四下無人。

  少女坐起身,迷迷糊糊揉著眼睛,正準備躺下,頭頂上方倒是傳來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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