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她,秋欣然進屋從箱子裡翻出一件男子的外袍,是那天江邊章榕脫下來給她的。如今已經重新洗過,這兩日倒是一直忘了還給他。她盯著那衣裳看了一會兒,嘆一口氣,打算先將這衣服還了。

  章卉拿著個小木盒到夏修言房前敲門時,他正坐在屋裡查看這附近的地形圖。推開門見是章卉,不禁有些意外。

  女子與他行了個禮,又抬起頭同他微微笑道:「我一回來就聽說了齊克丹事情,便想來看看侯爺。」她見夏修言身上並無外傷,又說,「不過見侯爺無恙,我也就放心了。」

  夏修言同她點頭:「多謝掛心。」他語氣雖說不上冷淡,但也絕稱不上熱情。

  章卉想起在芳池園的時候,那是她覺得自己離他最近的時候,有時眠夏院中只有他們兩個,他常在水榭坐上一天,京中不少人聽聞定北侯的名聲來園中想要結識他,但他從不接見。除了有一回,有個女扮男裝的客人坐在水榭外的池亭上,與同伴坐在亭中聊天。女子聲音清脆活潑,如同早春的黃鸝,只聽聲音也叫人覺得生氣勃勃。男子坐在窗邊一手支著頭,夜色中唇邊忽然泄露出一聲輕笑。

  章卉瞥見心中驚異了一下,那時候,她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個奇怪的念頭:若今日是這位客人前來求見,夏修言應當是不會拒絕的。

  「章姑娘還有事?」站在門前的男子見她不知在想什麼,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章卉回過神,才想起正事。她將手中的小木盒遞給他:「這是我從長安帶回來的白檀香,侯爺夜中睡不安穩,我記得這香似乎有些功效,便又帶了過來。」

  夏修言看了那小木盒一眼,卻未伸手去接:「章姑娘有心了,但這香對我其實沒什麼效果。」

  章卉一怔:「可在芳池園……」

  夏修言道:「我常宿在芳池園,身上不染些香味,不能取信於人。」

  她沒想到這是個原因,不由吶吶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

  夏修言看她一眼:「章姑娘剛回來,不如先回房好好休息。」他說著便要關門,章卉卻忽然生出一絲不甘心,忍不住出聲喊住了他:「侯爺可是已經有了心上人?」

  秋欣然捧著章榕的外袍正巧走到迴廊,抬眼便瞧見走廊盡頭站著一對男女,她愣了下神,腳步也停下來,聽夏修言問:「為何這麼問?」

  章卉緊捏著手中的木盒,低聲道:「侯爺對我有大恩,等回了琓州……我願侍奉左右,以報侯爺恩情。」她說到後來聲音漸漸輕了,將頭埋得極低,再沒了聲響,似在等他回答。

  秋欣然沒料到會撞見這一幕,慌忙轉身想要退回去。夏修言卻正好瞥見迴廊里一個背影匆匆轉身,輕喝一聲:「站住!」

  他沉下聲時極有威勢,秋欣然竟當真叫他喝住腳步,又聽他道:「什麼人躲躲藏藏,還不出來!」

  過了半晌,終於看見一個人影從迴廊後磨磨蹭蹭地挪著步子走到院裡。待看清來人,夏修言也不由一愣,秋欣然忙舉著手中的外袍尷尬地解釋道:「我……我本是要將這衣服拿去還給章將軍。」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夏修言立即便想起那天江邊男子低頭替她系上領扣的情形來。他目光一沉,幾步走到她面前,將她手上的衣袍遞給章卉:「正巧章姑娘要去看她兄長,不如代為轉交,免得你再跑一趟。」

  章卉下意識將那衣裳接過來,瞧著院中女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瞪著眼前的人,夏修言見她這樣卻輕翹起嘴角,神色間分明有幾分得意。她驀地恍然大悟。突然想起那天芳池園裡,池亭上有人氣急敗壞地喊了一聲同伴的名字,她竟現在才想起來,那人喊得似乎正是「秋欣然」三個字。

  她站在院中,看著旁若無人相互鬥氣的兩人,想起方才被打斷了的話,不禁臉上一紅,也不好意思再多留。衝著他一福身,轉身朝著章榕院裡走去了。

  見這院中一時間只剩下他們兩個,秋欣然尷尬地咳了兩聲:「既然如此,那我也告退了。」

  「站住。」夏修言堵在她回去的路上,「我記得我也還有件衣服在你那兒,怎麼不見你洗乾淨了還我?」

  秋欣然聞言目光古怪地看著他:「之前在宮裡,侯爺自己說那衣服你不要了,叫我剪碎扔了。」

  夏修言一頓,又面不改色地說:「我說不還你就當真不還了?道長可真是個實在人。」

  秋欣然覺得這人真是胡攪蠻纏,又想起方才章卉的話,不知為何心中也有些煩躁,遂動氣道:「還你就還你,我又不圖你一件衣服!」她氣惱地瞪他一眼,轉頭要走。

  夏修言倒是沒怎麼見過她生氣的樣子,叫她一瞪只覺得她一雙平日裡笑意盈盈的眼睛又生出幾分水光瀲灩的生動來,之前堵在心口的鬱結之氣不知不覺竟煙消雲散,還覺得有趣,於是又故意拖著長音喊道:「走什麼,我同你說的是這事嗎?」

  他瞧著眼前女子一副忍氣吞聲不拿正眼瞧他的模樣,輕輕笑了一下:「你近來躲我幹什麼?」

  秋欣然一驚:「我哪有?」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否認得太快,露了破綻,深覺夏修言此人可惡。

  更可惡的是,這人還一雙眼睛睨著她,一副成竹在胸就等她招認的模樣。秋欣然心中氣結,像是下了什麼決心,忽然道:「我不跟你去琓州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