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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暘的目光越過中間的舞姬落到後面正南方的桌案後,亞述起身迎接他請來的貴賓,就像迎接他久別重逢的兄弟:「二位將軍,喀達草原一別,已是許久未見了。」

  高暘不吃他這套,冷著臉問:「廢話少說,齊克丹哪?」

  亞述似笑非笑道:「高將軍到這兒第一句話不是關心令妹的安危,而是打探我王的去向,著實叫我感到意外。」

  高暘神色稍滯,倒是他身後的人緩緩開口道:「你會用高玥威脅我們前來,她自然不可能有事。不如直接說說你們的打算?」

  亞述看過來:「趙將軍果然鎮定,不過不著急,你們漢人喜歡在酒桌上談事情,二位來者是客,我也該用好酒招待你們。」

  他說著同身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率先在桌邊坐下,又衝進屋的二人一抬手,高暘略帶遲疑,見身旁的人沉吟片刻之後走到桌旁坐下,這才也走到鄰近的小案邊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果真有人送上了酒菜,兩位美人上前倒酒。亞述坐在上首,率先將眼前的酒水一飲而盡,向二人示意:「這杯酒是顯示我請二位將軍前來商談的誠心。」

  高暘沒有接茬,亞述仍將酒杯舉著,氣氛凝滯片刻,戴面具的男子動手從桌上取過杯子。高暘大驚,剛想阻止,他已經將杯中的酒水飲盡了。

  亞述大笑起來,撫掌讚嘆道:「趙將軍好魄力。」一旁的高暘緊張地看著他,過了半晌見他神色如常,確定酒中當真沒有下毒,這才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神色卻越發難看起來,沖亞述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亞述示意手下再替二人斟酒:「這次入京,我替王上來找定北侯談一樁交易。我王希望定北侯能助他重返王庭回到他的故鄉。」

  高暘冷笑一聲:「齊克丹瘋了?」

  亞述似乎早預料到他的反應,因此並未對他的出言不敬感到冒犯:「二位不必著急替定北侯拒絕。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敵人,只要我們利益一致,雙方都能從中獲得好處。」

  「你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好處?」

  「如果我沒猜錯,定北侯這次回京要對付的人應當正是左相吳廣達。他雖然在西北建立起自己的勢力,但在朝中,想要扳倒對方是極不容易的事情。」他說到這兒看了二人一眼,見他們沒有出言打斷,知道自己猜的不錯,於是得意地笑了笑說,「但有了我們的幫助,局勢就大不一樣了。我手中有早年與吳相的往來書信,只要有了這些,他必能扳倒他的敵人。」

  坐在高暘身旁的男人淡淡道:「你有這東西為何不去威脅吳廣達,反倒來找我們?」

  「西北現在是定北侯的地盤,你們漢人有句話叫做『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王需要定北侯,定北侯也需要一個虎視眈眈的王庭來穩固他的地位。我王保證,若他回到王庭奪回王位,迖越依然願意同大曆稱臣,每年也會按照之前簽下的合約進貢歲銀,且百年之內絕不侵擾漢地。」

  對方不為所動,神色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今天為何會去酒樓約見吳廣達?」

  亞述一愣,奇怪他怎麼會知道此事,隨即見他目光中一抹嘲意,便知道他根本是隨口一詐。但這短短一瞬既然已經露了破綻,於是便只好承認下來:「我們確實先去找了吳大人,但他還需要時間考慮。同樣的機會,我們也願意給定北侯。」

  男子靠著椅背,姿態閒適地輕笑了一聲:「大人如今再說這話,很難再叫人相信你們的誠意。」

  亞述目光緊盯著他,像是心中好一番掙扎,沉吟許久才做出一個決定,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我手上有一封多年前與吳大人往來的密信,可以證明我的誠意。」

  高暘接過對方派人呈上的密信,將信將疑地拆開信紙,發現上頭果然是吳廣達的筆跡,除此之外,信上還有個圖案奇怪的印章。他將信遞給身旁的人,對方接過一看,隨手就將信紙丟在一旁:「假的。」

  亞述眼皮一跳:「趙將軍可看仔細了?」

  「這上頭的章不對。」戴面具的男子嘆一口氣,忽然抬頭看過來,「從我們到這兒以來,大人三番五次地使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看來也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他語氣間的不耐顯而易見,站起身大有就此而去的意思。亞述沒想到他說翻臉就翻臉:「慢著!」他一聲低喝,站在洞中的數十名迖越手下一時間紛紛上前,抽刀將兩人圍在當中。

  正中央旋舞的舞姬與彈奏樂曲的琴師叫這變故嚇得鳥雀四散逃到一旁,沒了熱鬧的鼓點弦樂,洞中一時間針落可聞,氣氛劍拔弩張。高暘跟著起身:「你想動手?」

  「我誠心請二位過來,美酒佳肴招待,好言相商,既然二位如此不給情面,可就不要怪我出此下策了。」

  高暘冷哼一聲:「說的倒是好聽,你扣下我們又能如何?」

  「我托令妹的名義請將軍過來,是想請將軍當個中間人,好向定北侯傳達我們的誠意。但如今看來倒是沒有這個必要了。」他一雙眼睛緊盯著高暘身旁戴面具的男子,隱隱透出幾分陰冷的寒意,「定北侯既已大駕光臨,為何還要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戴面具的男人佯裝聽不明白:「什麼意思?」

  「我們綁的是高將軍的妹妹,按理你二人都是定北侯手下,他進屋之後卻事事以你為先,我便猜測面具下的人身份不低。再加上方才你一眼看出這紙上的章是假的,應當是什麼時候見過真的。我想來想去,只有七年前我們的人潛入行宮那回身上帶著一份密信,他死後密信不知所蹤,若有人見過恐怕只有那回。如此一來,你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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