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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修言是個矛盾的人,從小公主府的教養將他養成了一個錦衣玉食的皇親貴胄,但琓州幾年軍營的磨礪又叫他並不十分在意這些衣食住行上的講究。

  離回府還有一段路,夏修言隨手翻開一本書看起來。秋欣然捻一塊糕點咬了一口,發現是歸香樓二十兩銀子一盒的桃花酥,不由好奇道:「夏將軍每月按時給你寄銀子嗎?」

  「我不缺銀子。」

  秋欣然啞口無言,覺得自己此番著實是自取其辱。不過她許久不說話,夏修言倒反過來隨口問道:「方才找你算命的是朝中哪家的小姐?出手倒是大方。」

  秋欣然想起今日的收入,偷偷捏了捏掛在腰間的錢袋子,又高興起來:「是韓尚書的千金,果真是位天真可人的小姐。」

  「看來你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夏修言的目光從書頁上移開,秋欣然心中警鈴大作,對上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方知被他套了話。但這時也只得強作鎮定道:「也是無意間算出來的罷了。」

  夏修言又將目光落回了手中的書冊上,譏諷道:「你還能算出她心上人是個世爵之子,身體有恙,且雙親一方亡故,果真是料事如神。」

  秋欣然訕訕道:「也是按簽上所說罷了,世子可千萬不要多心。」

  「我多心什麼?」夏修言涼涼道,「你不也說了此人與她並無姻緣嗎。」

  秋欣然閉上了嘴,卻聽他又說:「不過我也十分好奇,那位世爵之子的姻緣既不在此處,又到底在何人身上?」

  秋欣然正色道:「那便要親自見一見那位公子才能知道了。」她說完,坐在對面的人似乎輕嗤一聲,沒再繼續與她為難。

  夏修言不說話,秋欣然卻按捺不住。她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狀若無意地問道:「世子今天什麼時候認出的我?」

  夏修言頭也不抬:「你同我鬼話連篇的時候。」

  秋欣然噎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那我那鬼話世子相信沒有?」

  對面坐著的人聞言瞥了她的腳上的鞋子一眼,原本黃色的鞋面上沾了塊灰,要仔細看還能瞧見繡花鞋面上一點暗紅色的血跡。

  「你還記得在行宮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麼?」

  秋欣然沒領會過來他為何突然提起這個,但還是仔細回憶一番才試探著答道:「世子告訴我自以為有些小聰明的死得快。」

  「不錯,」夏修言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堪稱和善地看著她,「我今日再教你一條:喜歡多管閒事的死得也很快。」

  秋欣然怔忪一陣,知道他這是聽明白了自己之前同他說的事情,但是最後到底有沒有出手卻是聽不出來了。算了算了,左右迖越人要抓的是夏修言,被查出來的主謀是章家,和她一個無辜被牽連進這件事情里的有什麼關係?

  她搖搖腦袋,覺得自己確實有些自討沒趣。

  到公主府外,劉伯早已在門外候著了。見夏修言從車上下來,鬆一口氣:「您可算回來了,方才高暘匆匆捎口信要府里派馬車去醉春樓,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他話未說完,便見馬車裡有人撩起帘子,探出頭來同他打了個招呼。劉伯一愣,竟是過了半晌才認出來,不由笑著驚異道:「哎呦,這是秋司辰?」

  「劉伯認不出我了?」

  「秋司辰這一打扮,老奴確實是認不出了。」劉伯笑著問,「司辰怎麼同我們世子一道回來了?可要留在府里用飯?」

  這個時辰倒確實快要飯點了。秋欣然舔舔嘴唇有些想念起張嬸的飯來,覺得這公主府除了眼前這位世子,當真是什麼都好。劉伯像看透了她的心思,笑呵呵地轉頭去問身旁的人:「府里難得有客人,世子覺得如何?」

  夏修言瞧了眼車上車下皆看著他的二人,微微勾唇笑了笑:「秋司辰事務繁忙還是不耽擱了。」說完,當真轉身頭也不回地進府去了。

  劉伯未能留秋欣然在府用飯似有些遺憾。目送著馬車往皇城去了,才依依不捨地關上府門回來。夏修言未立即回房去,拿著在車上翻了一半的書坐在前廳的屏風後等著用飯,隱隱聽見劉伯回來在前頭同張嬸說話的動靜。

  「……世子怎麼同秋司辰一道回來?」

  「大約是外頭偶然遇見了。」

  「都到外面了,怎麼也不留下來用個飯?」

  「也不知他們年輕人的心思。興許是秋司辰今日換了身女子打扮,若單獨請她來府里,世子不自在……」

  「我還沒見過秋司辰穿裙子哪。」婦人笑起來,「她模樣生得俊,想必穿裙子也好看。」

  老翁也笑起來:「是好看,我瞧同我們世子站在一處,倒也說不出的登對。」

  夏修言坐在堂後,又翻過一頁,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了一聲。

  堂前一時沒了動靜,過一會兒劉伯才從屏風後繞過來,拱手笑著請他去用飯:「飯好了,正要去請您過來,沒想到您坐在這兒了。」

  夏修言隨手將書冊放下,略一頷首,未說什麼走去前廳用飯。

  夜裡夏修言做了個夢。夢裡霧氣朦朧,有人從身後捂住了他的眼睛,等他伸手捉住對方,便瞧見面紗後一雙含著笑的桃花眼。他抬手將那面紗一摘,那原本彎成月牙兒的眼睛霎時間便睜大了,他握著她的手腕微微用力,那少女含羞帶惱地望著他,眼裡像是蓄起一汪春水,輕輕咬了下嘴唇,又像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慢慢湊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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