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夏青心被她猛地推了一把,頓時退了好幾步,她心知沈姨娘這是做戲給胭脂看,卻不明白沈姨娘因何要這般做戲。

  畢竟這府里上下想必沒人不清楚,夏青心明里暗裡有多關照沈姨娘和夏子然。

  她正發愣,沈姨娘卻又猛地俯身咳嗽幾聲,指著她道「你還不出去?!難道要等著我死不成?」

  夏青心此刻當真是心神大亂,看看沈姨娘,再看看胭脂,頓時沒了主意。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是卻又一時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裡不對。

  靜默片刻,她沉默的看了一眼沈姨娘,輕輕的退了出門去。胭脂卻也知趣,見她出來,忙也提了籃子出門來,一邊又喚小丫頭進去服侍。

  屋外的風將她的手吹的冰涼冰涼的,她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白芷剛好走到穿廊上,見她立在水榭望著湖水發呆,便忙走近前道「姑娘,因何站在這風口裡?」

  夏青心搖搖頭,強自穩定了心神,道「咱們往老太太那兒去一趟。」

  但她們才剛走出幾步,便聽見醉月閣里一聲兒接一聲兒的亂叫「不好了不好了!沈姨娘……」

  後面的話聽不清楚,儼然已經被風吹散。

  夏青心卻腳下一軟,腦袋轟然一聲炸響,癱倒在地磚上。

  夏慶松的五姨娘沈氏去了,死於溺水。

  夏青心安靜得令人驚訝,她跪在靈堂里,左手緊緊握住夏子然的手,臉色僵硬無比。說是靈堂,不過是清庵堂失修的小院子罷了,並沒有人來這裡上一炷香。

  也是,一個姨娘而已,能勞動誰來上香?

  她冷笑了兩聲,眼淚卻掉在自己手上,灼的她生疼。

  夏青心直到悲哀的發現原來自己那可笑的自信根本不值一錢的時候,才無力的癱倒在地上,看著前面不置一詞的夏子然沉默。

  她知道,這也是夏青筠要的效果,人只有什麼都沒有了,才敢背水一戰,才敢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

  可是夏青心也不得不承認她賭對了,當看了只粗略的象徵性的裹了幾塊白布的清庵堂和黑漆漆的棺木時,她心裡的憤恨幾乎將其他的情緒都掩了。

  她知道,所有的姨娘死了都是如此的,不能進祖墳,沒有牌位,有些甚至破席一卷便罷了,沈姨娘之所以沒有到這個地步,當然不是因為她有多特別,而是因為她總算生了一子一女,況且夏青心素日總算有些積蓄,才勉強搭了小小的靈堂。

  可是平日裡素來疼愛她的老太爺老太太竟也不肯來這裡看一眼,她終於知道什麼叫做雲泥之別。

  姨娘而已,對於她們並沒有什麼打緊,可死可生。就連當作是為了還有些利用價值的自己假情假意的來看看,她們都不願意。

  什麼叫做人情冷暖,若是誰不知道的話,參照她便懂了吧?

  夏子然小小的臉蛋上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沉重,他靜靜地蹲坐在地上許久方才坐直了身子,他並不去和夏青心說話,也不看向任何人,只盯著屋裡的房梁出神。

  第二十八章 君看今日樹頭花,不是去年枝上朵。

  白芷和連翹都跪在他們身後候著,看見夏子然如此,都不由得噤了聲。

  夏子然抿唇看了一眼夏青心,眼裡卻不再是從前那般的全心信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複雜。

  夏青心有些慌張,或許果真這些年的時光太悠閒了些,她幾乎要忘記當年小梁氏的故事,那是近在眼前的教訓。

  小梁氏說的話歷歷在目,她臨死前望著自己的那抹笑,現在還是經常的混著那年冬天白茫茫的雪,光臨她的夢境。一次次的提醒她身邊有多危險。但是她一直都太過自信,以為穿越者的這個身份可以給自己帶來什麼改變。

  屋裡罩著的白色帷幔被風颳起來,層層的飛揚在半空中,無端的添了些詭異的淒涼。

  夏子然在這樣淒涼的情景里盯著夏青心,聲音帶了哽咽道「是你害死娘親的!」

  連翹和白芷對視了一眼,忙搶上前去拉住他勸道"三爺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白芷也忙去扶住青心,勉強安慰到"姑娘寬心,三爺這是悲痛太過一時間亂了心智……"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夏子然一腳踹翻在地,年紀小小的夏子然原來也有這麼好的手腳。他逼近夏青心,對著她的眼睛恨恨道"是你的懦弱,是你的忍耐,是你自以為是的保護,讓娘沉浸在以為你無所不能的錯覺里忘了為,是你害死了她。是你!"

  夏子然畢竟是小孩,他這樣口無遮攔的說出來的話反而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夏青心愣愣的有些反應不過來,半響才道「然兒……」

  她在現世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是沈姨娘,一個是夏子然。前者是這具身體的娘親,對她真心實意。後者是她從幼年時期便全心愛著的幼弟。

  現在沈姨娘去了,夏子然若是再因為什麼和她生分或者是有什麼不測,她簡直會扛不住。

  她的眼淚一滴滴的落下來,忍不住便將頭埋進膝里,悶聲的抽泣起來。

  白芷和連翹哪裡見過夏青心這樣子,頓時都有些晃。還是白芷忍不住,爬起來跪著道「三爺如此說,姑娘是安心要害死姨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三爺還不清楚麼?去年老爺新增的偏房去了,三爺可曾見過誰提過一句?姑娘縱使再能幹,也干預不了這些事啊!」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