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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流了好多的血。

  好在只過了十幾分鐘,手術室的大門就打開了,護士推著一輛車出來,溫漾和陳茭白望過去,對上封瀚笑意盈盈的眼。

  他竟然還醒著,還能笑得出來,溫漾提著的心終於落下來。

  陳茭白拉著她走到封瀚的車前,封瀚神智還算清醒,衝著陳茭白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隨後握了把溫漾垂著的手。

  他的手還是熱的。

  溫漾的眼淚含在眼圈裡,小聲道:「你好好休息……」

  封瀚咧嘴笑了下,手指吃力地勾起,在她手心裡撓了撓。

  他戴著氧氣罩,一呼吸,罩子上就一層輕薄的白霧,襯著慘白的臉色和眼底的紅血絲,溫漾總覺得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死了。

  「你好好休息啊。」溫漾把他的手放回被子裡,眼睛紅紅的,「我有空會去看你的。」

  麻藥還沒全過,封瀚說話不利索,只能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直到被護士推走,視線也沒離開過她的臉。

  虞盛川和主治醫生交流,對著陳茭白和溫漾轉述封瀚的病情:「因為車禍撞擊導致的右側小腿輕微骨折,和右側小臂骨折,肋骨斷了三根,其他就是淺表擦傷,沒什麼大問題。」

  陳茭白看了眼溫漾的文字轉化器,用德語和虞盛川說:「一條胳膊一條腿就換來人家小姑娘的眼淚,這小子賺大發了。」

  虞盛川笑得很開心。

  溫漾留在原地等商紅麗回來,陳茭白和虞盛川先一步去封瀚的病房,封瀚剛剛躺在病床上,氧氣面罩已經摘下來,他正看著天花板發呆,瞧那眼神,似乎還挺享受。

  陳茭白走過去掐他胳膊一把,問:「還疼嗎?」

  「……」封瀚轉過頭,「疼。」

  陳茭白道:「看來麻藥過勁了。」

  「……」封瀚道,「倒也不用這麼試。」

  虞盛川在一旁站著,笑得更加放肆。

  封瀚懶得看他,偏過頭。

  他回憶著剛才摸到漾漾手的感覺,她的手軟軟的,他都不敢用力碰,怕她弄疼,再想起漾漾紅著眼圈心疼他的樣子,封瀚閉上眼,心中想的都是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地抱抱她,替她擦眼淚,以後再也不能讓她哭了。

  陳茭白走上前,拍了拍封瀚的臉,眉心微蹙:「在想什麼,我在和你說話。」

  封瀚回過神,睜眼問:「什麼事?」

  「需要我留下來照顧你嗎?」陳茭白問,「我可以和學校請假,你一個人不方便。」

  封瀚一口回絕:「不要。」

  陳茭白看著他的眼睛,瞭然地笑了下。

  虞盛川表達關心:「要不然請個護工吧,手和腳都不能動了,沒人在身邊,連吃飯都是問題。」

  「不慘一點怎麼使苦肉計。」陳茭白道,「就是要吃不上飯,顯得自己在異國他鄉無依無靠,漾漾才會心疼。」

  封瀚瞟見門口處走近的影子,心裡一緊,連忙大聲咳嗽:「別說了!」

  陳茭白回頭看了眼,她想起封瀚不會德語,用法語道:「你咳嗽什麼,漾漾又聽不到。」

  封瀚也想起這個問題,他停止了咳嗽,轉而表現出一副極其痛苦的樣子,臉都皺在一起。

  溫漾被他的表情騙到,深感愧疚,覺得他好像下一刻就要被疼死了。

  陳茭白含笑回頭,熱情地拉過溫漾的手,溫柔問道:「漾漾,你媽媽去哪裡了?」

  「還在辦住院手續,不是瑞士公民,有些複雜。」溫漾擔憂道,「我不太放心,來看看。」

  陳茭白忽然道:「漾漾,我們馬上就要回去了。」

  「回去了?」溫漾被嚇了一跳,「那封瀚,封瀚他……」

  虞盛川道:「老師還有學生要帶,快要考試了,走不開,請護工也不方便,封瀚英文不好,他聽不懂。」

  溫漾表情糾結:「可是……」

  陳茭白嘆了口氣:「漾漾,你不知道,其實封瀚挺苦的。小時候我和他爸爸關係不好,我忙於科研,顧不上他,他爸爸更是一心撲在事業上,所以他和我們的關係都不是很親近,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他。」

  為了讓溫漾的翻譯器能準確,陳茭白說話慢慢的,眼角處竟然有淚光閃爍:「我和他爸爸常常吵架,阿瀚從小到大,連頓和諧團圓的年夜飯都沒吃上過,他養成那樣的性格,我有很大責任,現在他受傷了,我也沒時間照顧他……」

  最開始說這些話是為了讓溫漾動情,但說著說著,陳茭白也是真心實意覺得難過。

  她其實並不是個合格的母親,但等她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連補償都無從談起。

  溫漾最看不得人家哭,一瞧見陳茭白眼角有淚了,也慌了,忙道:「沒關係的阿姨,封瀚受傷也是因為我,我不會看著他這樣不管的,我給他送飯……」

  陳茭白真切道:「謝謝。」

  溫漾送她出門,走到門口時,陳茭白忽然道:「漾漾,阿姨是過來人,你別嫌阿姨多嘴,阿姨想說,你千萬要分清什麼是感動和愛,要選擇真正愛你,對你好的人,不要被一時的衝動迷了眼。選擇後半輩子的人是很重要的事,不要用幾個月的時間決定幾十年,在婚姻的事上,多慎重都不為過。」

  溫漾看著她,眼神漸漸變得複雜,鄭重道:「我知道了,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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