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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苗苗刁蠻,但也不是不講理,聽見這勸,勉勉強強下了台階:「行,我這幾天就把畫給你。」
馮總監出去了。
艾舒摸摸鼻子,她剛才其實沒聽清,就影影綽綽聽著個話音兒,什麼重要,什麼人設,什麼安排。
程苗苗已經從包里掏出了iPad,放在腿上打草稿,艾舒瞟她一眼,故意激她:「喲,手都殘廢了還能畫?」
程苗苗頭也不抬地懟她:「我從小就學油畫的,哪像你。」
艾舒道:「有什麼牛的,老娘從小就拿洛陽鏟呢。」
程苗苗白了她一眼:「有病。」
艾舒簡直想拿著那個電腦在程苗苗頭上來一個暴扣,這女的怎麼這麼拽,煩死人了。
但面上還得裝得客客氣氣地套話:「你畫什麼呢,畫展啊,什麼畫展啊?」
「廢話。」程苗苗態度十分惡劣,「都上熱搜了,你自己沒眼睛看啊?問什麼問,煩死人了。」
「……」靠,給她臉了真是。
艾舒氣悶地打開微博,在熱搜頁面上滑了一通,果然在尾巴的位置找見了這個話題,文縐縐的——
#明月皎皎,為愛留白#
點開一看,是個資助貧困山區學生慈善計劃,畫展是其中的一項。
艾舒忽然想起來那天和溫漾打電話,漾漾說她要參加個什麼畫展,就是這個名字。
艾舒急忙把頁面截了個圖,發消息給溫漾:「漾漾啊,這是不是你要參加的那個畫展?」
過了一會,那邊回答:「是呀,就差兩幅啦。」
艾舒又回去微博頁面看了看,問:「這個是要評獎的是吧?」
「不知道呀。」溫漾回了個小熊搖頭的表情包。
艾舒樂了,她看出來溫漾的心情好像不錯,剛才和程苗苗吵架的惱怒也消散了不少,問:「漾漾今天怎麼這麼開心?」
溫漾看著艾舒的消息,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總不能實話實話,說她昨天凶了封瀚一頓,忽然覺得血脈都通了,回房間睡了個好覺,第二天心情晴朗,萬里無雲。
溫漾回答說:「因為晚餐吃了好吃的煎餃。」
艾舒給她發了個親親的表情,說:「乖漾漾,好好畫,要爭氣!以後姐姐給你買個餃子館!」
溫漾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回了句好,又發了個小熊很開心的表情包。
艾舒心滿意足地退出和溫漾的聊天框,點開和溫澤的,手指噼里啪啦一頓按:「溫澤,你表姐讓人給欺負了,你幫不幫忙?!!!」
……
一連半個月,溫漾一直在家裡閉關畫畫,她的藥物治療見效,因為投入到工作中,情緒也漸漸好轉起來,商紅麗看在眼裡,滿心的欣慰。
周二的時候商紅麗陪同溫漾去了趟日內瓦大學的醫院,得到的結果是意料之中的,耳蝸神經沒有修復的可能,要想恢復聽力只能進行耳蝸植入。
或許是因為做足了充分的準備,溫漾很愉快地接受了這項治療方案,手術時間定在了畫展結束後的一個星期。
畫展歷時一個星期,今天是第三天,也是拍賣會舉行的時間。
天氣冷了下來,溫漾穿了件棉裙子,外面裹著厚厚的毛絨外套,坐在花園的椅子上吃棒棒糖。
她這段時間太忙了,忙得沒時間去注意封瀚,也是因為懶得注意,算算時間,過去了大半個月,他應該早就走了吧。
溫漾沒把他的事告訴商紅麗,商紅麗討厭死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悄悄地來,悄悄地走就好。
等待拍賣結果的心情有點像等考試成績,溫漾把棒棒糖咬碎,心想著,能賣出多少錢呢?
商紅麗走過來,在溫漾的身邊坐下,她一打眼就知道溫漾心裡想的是什麼,拿出平板來打字給她看:「寶寶,你不要擔心,你爸爸找朋友看過了,都誇你呢。說除去那幾個老派畫家,漾漾的作品是這屆里最好的,特別有靈氣,已經有好幾個買家有意向詢價了,開出的價格都不少呢。」
溫漾果真很開心:「有人喜歡就好。」
商紅麗抱著她道:「有人喜歡的,好多人都喜歡我們漾漾的。」
溫漾笑著把臉埋進商紅麗的懷裡。
不知怎麼回事,她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封瀚拉著她袖子滿臉淚痕的樣子。在她的記憶里,封瀚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無論是少年時,還是長大後,封瀚永遠那麼優秀,仿佛在發光。在很久之前,封瀚皺下眉頭,她都會心疼,但那天晚上,他哭得那麼慘,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愛情真是件神奇的事,愛與不愛之間,隔著幾億光年那麼寬的鴻溝。
……
封瀚一直住在後院的那間兔子窩,不過現在不能叫兔子窩了,因為兔子全都被漾漾接走了。
連只兔子都不給他留下……
封瀚憑藉著前段時間積攢下來的好人緣,和因為每天洗冷水澡而這段時間一直沒痊癒的重感冒,勉強從高管家那裡討了個鬆口,多留了幾天。
只不過被剝奪了去前院的權利。
封瀚現在每天能夠得到關於漾漾信息的唯一渠道,就是靠賄賂小馬哥,每天偷偷把小馬哥招呼到房裡,給一盒煙,一瓶酒,後來他的存貨都沒了,就換成了直接給錢,一次消息五百法郎,小馬哥就會告訴她,漾漾今天穿了什麼顏色的衣服,吃了什麼飯,有沒有不開心,有沒有好好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