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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負居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左手腕,死死用著力。

  一直都是面容平靜的明燭眼眶突然一紅。

  易負居茫然地看著兩人的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喃喃道:「我抓住你了。」

  明燭的手輕輕發抖。

  易負居緊緊抓著,抬起頭有些期翼地看著他,道:「我抓住你了,對嗎?」

  明燭抬起手輕輕擋住了眼眶,片刻後才深吸一口氣,回過頭,眼眶微紅地衝著易負居一笑。

  「對。」

  一個「對」字,徹底將兩人這五十年的遺恨和怨恨悉數消泯。

  易負居呆呆看著他,片刻後也笑了起來,一如既往的讓人心平氣和。

  年少時最容易留恨,但落入紅塵摸爬滾怕,再度回首看,卻不覺得那些恨和悔有多沉重了。

  明燭沒有多留,在離開院子之前,一直避他如蛇蠍的明浮華突然追了出來。

  明燭對於這個以前疼在心肝上妹妹還是不忍像對待陌生人一樣對她,但是只是不似之前那般殷勤罷了。

  明燭駐足,回頭道:「有什麼事情嗎?」

  明浮華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明燭等了片刻,明浮華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明燭頓時有些不耐煩了,皺了皺眉,轉身就要走。

  明浮華突然道:「我逼瘋了他……」

  明燭一愣,轉頭看她。

  明浮華咬著唇,喃喃道:「當年是因為我一直在追問他,他才會變成這樣。」

  明燭有些沒聽明白:「所以?」

  明浮華有些茫然,眸帶波光地看著他:「若是我哥哥還活著的話,我這些年對他的怨恨……又算什麼?」

  明燭眸子微顫。

  「他說我哥掉到蔽日崖底去了,我要去尋,但是每一個人都在攔著我,」明浮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她痛苦了這麼些年,卻不知要將這些苦楚對誰說,「他一直在說你死了,後來所有人都說你死了,我那麼怨恨他,對他說了那麼多過分的話……」

  將易負居硬生生逼成現在這個模樣,而她痛苦自責了這麼多年,卻有人告訴她,明燭還沒有死,他依然還活著。

  多可笑的一件事。

  明浮華終於忍不住,眼淚簌簌落下,哽咽道:「那我這麼些年,到底算什麼?」

  明燭看著她哭至哽咽的樣子,依然站在原地,安安靜靜地看著。

  直到她捂著臉蹲在地上不住抽噎時,明燭才輕輕開口:「你愛他嗎?」

  明浮華一僵,茫然地看著他。

  明燭又問:「你恨他嗎?」

  明浮華說不出話。

  明燭道:「你若是為了明燭的死那般恨他,就不會照顧他這麼多年了。」

  明浮華突然跪在了地上,渾身發軟。

  「明燭死了,你也能依然愛他;明燭活著,你卻這般痛苦的陷入迷茫……」明燭的聲音又輕又柔,帶著點冷漠的決絕,「……如果能讓你不那麼痛苦兩難,你就當我不是明燭吧。」

  明浮華呆呆愣愣地看著他。

  明燭說完這些話,沒有再多留,朝她一頷首,緩慢離開了,只留下明浮華一人依然癱坐在地上。

  許久之後,從喉嚨中發出一聲壓抑至極的哽咽。

  明燭沒有再去管,既然決定了要好好活著,便不要再為了別人而活。

  他按著原路返回,雨越下越大,傘被他忘在了明浮華院子裡,索性他也不在意,慢悠悠地欣賞著沿途的風景。

  從索橋踏過,雨勢更大,明燭也不用靈力避雨,不一會渾身都是雨水,額前的碎發也站在了臉上。

  遠處似乎飄過來一把竹骨傘,接著一個人匆匆從雨霧中走來,看到明燭一身濕淋淋後,立刻迎了上來。

  明燭不知為何,突然鬆了一口氣。

  周負雪臉色難看地迎上來,伸手撫了撫明燭臉上的雨水,斥道:「不是帶了傘嗎?怎麼還會淋成這樣?」

  明燭一動不動任由他擦拭臉上的水跡,道:「忘在二哥那裡了。」

  周負雪的手一頓,這才不自然地一把把他攬在自己懷裡,抱著他往不知雅的方向走。

  「九師兄和十師兄已經將不知雅重新收拾好了,可以直接住進去,」周負雪邊走邊道,「我們在這裡住上一段時日,如果覺得不好,可以隨我前去降婁國去住。」

  明燭被他攬著往前走,微微偏頭看著周負雪,越看越覺得心癢,不知是犯了什麼毛病,他突然停住腳步,伸手攬住周負雪的脖子,直接覆唇吻了上去。

  周負雪:「……」

  周負雪手中的骨傘直接落了下來,雨水簌簌落了他們一身。

  明燭蜻蜓點水般的親了他一口,看著周負雪呆愣的樣子,笑了出來,道:「撐傘。」

  周負雪這才手足無措地把傘拎了起來,再次撐在了兩人頭頂,耳根都紅了。

  明燭簡直要對周負雪無奈了,在來日照的一路上他都想著要如何夜襲,怎麼現在被親了一下就這般純情的樣子?

  明燭看著周負雪羞赧的樣子,越看越喜歡,他伸手扯了扯周負雪的手,勾起他的小指,點著兩人手上的同心結,道:「我們現在這樣,算是道侶嗎?」

  周負雪一愣。

  明燭不高興地催他:「算嗎?」

  周負雪立刻道:「算!」

  明燭看他一副愣頭青的樣子,忍不住大笑出了聲,抬手再次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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