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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楣給三閭大學的校長高松年拍了電報,請他在寄一筆路費過來。路費是寄過來了,可如何將錢取出來卻又是一樁難事。按銀行規定,他們需要當地的機構做擔保,才能將錢取出來。

  辛楣他們只好跑一趟教育局,下午回來的時候,單看他們臉色安如朝知道事qíng怕是不會成功。

  她雖然有看過小說,但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許多細節已忘得差不多,許多事只有觸發了她記憶里那個關節,她才能稍稍想起一些東西,所以這一路她也不太清楚到底會發生些什麼。

  這一路,她雖準備的不是很充分,但卻知道大家一定會度過這個難關的,所以她並沒有其他人那麼著急。不過真要讓她說說該如何解決現如今的困境,還真不好說。

  到底悲觀失望是沒有用的,現在最要緊的事是解決問題。

  最後由顧爾謙提議由安如和柔嘉去一趟“婦女協會”,說是女人總歸要比男人心軟些。

  這是個法子,所以安如和柔嘉同去了,不過她們去的不是時候,人家負責人不在,說讓她們明早再來,無法兩人只好失望地回來。

  眾人心裡皆裝著事,如何能睡好,若是明天再拿不到錢,他們連房租都要jiāo不出來,所以大家得能省則省,連晚飯都免了吃了。

  第二天早上,安如和柔嘉又跑了一趟,總算是見到人了。招待她們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女同志,女人說她姓李,讓她們稱她“李姐”就好了。

  李姐問她們來意。

  柔嘉將安如推出來,她事先說安如有國外名校的文憑自然要比她國內的文憑有分量些。這雖然很諷刺,卻也是再現實不過的事qíng,這年月,不管什麼東西,只要和洋這個字掛上鉤,都要值錢些。從國外回來的學生,哪怕上得是再差的學校,可國人聽上去仍會對你肅然起敬,好像你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似的。

  安如自然不會推辭,她將具體qíng況同李姐說了一番。

  李姐將兩人又打量了半晌,不說話,柔嘉被李姐這一番作態弄得有些心慌,她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扯了一下安如的裙子,兩人打了個眼色,安如笑道:“李姐,有什麼難處你儘管同我們說。”

  李姐坦言道:“我也不瞞你們,我們是不夠格替你們做擔保的。”

  安如本以為這事是有門的,沒成想她來了這麼一個反轉,眉頭不自覺皺到一起去了,她又央求道:“李姐,我們確實急需銀行里的那一筆錢款。我們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沒了這錢,怕是倒是連飯都吃不上了。您看能不能再替我們想想主意。”

  柔嘉也在旁邊附和央求。李姐想了半天,道:“我有一個男朋友在鐵路局工作,興許他可以幫上你們的忙,不過卻需要你們有證明的材料證件。”

  安如聽了欣喜,她忙道:“材料證件我們都有,全帶來了,我現在拿給你看。”

  說完安如將自己畢業證從包里掏了出來,遞給了李姐看。李姐態度原有些漫不經心,在看到紅色畢業證上的幾個哥倫比亞大學的英文單詞之後,她看向安如的眼神瞬間有了變化,連脊背挺得都直了些,連照片也只是匆匆打量了幾眼和本人對照後,她滿含熱qíng地握著安如手道:“許小姐,失敬失敬,這個忙我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幫到你們。”

  “李姐,你幫了我們莫大的忙,萬分感謝”,安如用自認為飽含深qíng的語氣說道。

  聊了會後,李姐讓她們留下個地址,下午的時候帶她男朋友過去找她們。

  又是一番千恩萬謝,安如和柔嘉才告辭,路上,安如問柔嘉,“我剛剛沒有失態吧!”

  柔嘉打趣道:“豈止沒有失態,簡直好極了,若是我不是事先了解實qíng,我真要當你們是失散多年的姐妹重逢了呢!”

  安如笑罵了柔嘉兩聲,兩人才歡歡喜喜地回了旅社,幾個大男人等她們的消息等得心都焦灼成殤了。

  兩人被圍在中間,一眾人七嘴八舌地問她們問題,無外乎,“見到人了嗎”“對方什麼態度?”“肯不肯為我們擔保?”

  柔嘉沉著臉,安如也搖搖頭,眾人仿佛被霜打了茄子般,一下子蔫了一來,李梅亭更是拍著桌子喊道:“這倒好了,我們真是前有láng後有虎陷入絕地了。”

  安如稱,“李先生,你昨天不還說,真要取不到錢,就將你那一箱子藥賣了也能值好幾千呢!所以我們還沒真到絕境。”

  李梅亭帶了個大箱子過來,裡面裝了許多醫藥,看他樣子是打算將這些藥銷往內地好賺一筆橫財,當然李梅亭之前說要將藥賣了換錢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以他摳門的xing格又如何肯讓其他人在這中間分一杯羹。

  是以李梅亭連忙擺手道:“這藥不是用來賣的,高校長早同我預定好的。哪怕再艱難我也不能不守信用,將這藥私自賣出去。”

  辛楣冷眼瞧著李梅亭,鴻漸連冷哼的力氣都沒有。見將眾人唬得夠嗆,安如朝柔嘉打了眼色,才噗嗤笑出聲,她道:“我和柔嘉騙你們的呢!事qíng已有眉目了,我們找了位大姐,她說今天下午會帶人過來在和我們確認一番——你們剛剛那表qíng可真有意思。哎呀真大意,我該用相機拍下來了,也好以後閒來無事的找找樂子。”

  幾人都是一愣,他們從不曾想過安如和柔嘉會開他們玩笑。

  鴻漸聽有了錢,也不顧兩人騙他們的事qíng,兩眼都放光,他雙手合十放在額頭前,“謝天謝地,總算不用挨餓,房租也有著落了。”

  柔嘉笑話他,“鴻漸,你怎麼只想著吃。”

  鴻漸辯駁道:“吃是人生一大要事,自然要時時刻刻惦記,不然餓死了不上算。”

  柔嘉突然是想起什麼,她道:“這次要多虧安如周旋,不然事qíng也難辦成。”

  辛楣說:“你們都是大功臣,這事少了誰都辦不成。”

  經歷一番千辛萬苦總算將錢取了出來,那天下午,辛楣他們將李姐和她男朋友都請了過來,這種宴請客人的飯是免不了要喝幾杯酒的,只是條件有限,無法讓他們坐在西餐廳里吃著牛排喝著紅酒,如今也也只能勉qiáng用米酒充數了。

  安如向來少喝酒,在外的時候更是不敢碰它。別人給她敬酒的時候,她都是能推就推,實在推不了的只好就著杯子小抿了一口。

  柔嘉是喝酒的,坐她旁邊臉已有些微微粉紅了,不過好在聽她說她在家中的經常會和父親喝一杯,所以酒量還不錯。

  如此安如也不擔心她,她自顧自研究起她眼前的這杯酒來了。米酒的顏色是一種渾濁的米白色,給人很溫柔的感覺。她剛剛抿得那一口,淡淡的米香中蘊著一絲清甜,雖然有些辣口,尚還在接受範圍裡頭。

  她趁眾人不注意,忍不住又偷偷嘗了一口,柔嘉湊到她耳邊悄悄道:“辛楣剛剛看了你一眼。”

  安如瞳孔微縮,她低頭賞玩著手上晃dàng的酒,輕聲斥道:“柔嘉,你未免有些神經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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