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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重鏡一愣。

  下一瞬,顧從絮臉色冷厲,三毒受他牽引咆哮著衝出床榻,雪白的床幔被帶起的狂風吹拂到兩邊,利刃似的抵在雲硯里的面門。

  雲硯里之前也撞見過兩人親密的場景,這次算是有了經驗,也沒管那凌厲的三毒險些傷到自己,滿臉菜色地盯著相重鏡,幽幽道:「哥,你信不信咱們剛上落川之路,父尊就會一道天雷劈在你倆頭頂?」

  相重鏡:「……」

  相重鏡後知後覺,驚慌地將顧從絮推開,踉蹌著從床上直接翻了下來,衣衫凌亂翻飛,瞧著像是被人捉姦在床慌不擇路。

  顧從絮面無表情地將靈力收了回來。

  相重鏡攏好衣衫,臉色發紅地乾咳一聲,道:「三更,此事……待會再說——硯里回來了,你這幾日去了哪裡?」

  雲硯里不滿道:「你就不想和我解釋解釋……」

  他還沒質問完,相重鏡就拽著他狼狽跑了出去。

  雲硯里眉頭緊皺,一邊被拽著往外走一邊不高興地說:「你現在靈力不都是恢復了嗎,為什麼還任由那惡龍對你動手動腳,嗯?你不會真的喜歡他吧?」

  相重鏡詫異看著他:「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雲硯里:「……」

  雲硯里腳步一頓,神色複雜看了相重鏡許久,擔憂道:「要不你最近還是別回雲中州了。」

  相重鏡:「……」

  相重鏡還以為雲硯里是在說玩笑,但見雲硯里似乎是認真的,遲疑著道:「他不是讓你跟著我,把我帶回雲中州?」

  若是被雲尊主知道,指不定又要劈雲硯里一頓。

  雲硯里瞥他:「我怕你現在回去,父尊會把那條龍給宰了。」

  相重鏡仔細想了想,驚覺按照雲尊主那臭脾氣,可能真的會不管不顧對顧從絮出手。

  想到這裡,相重鏡有些頭疼,莫名感覺雲尊主對顧從絮,怎麼像是看待不順眼的女婿?

  不過他也要在九州多待一段時間去尋最後一截龍骨,本來還在擔心雲硯里怕被雲尊主責怪會強行將他帶回去,現在倒是省事了。

  相重鏡和雲硯里商量好後沒什麼事,又不想去和顧從絮商量什麼吃不吃的事兒,看天已亮了,便去找滿秋狹。

  滿秋狹雖然傷著,但醒得很早,宋有秋正咬著餅蹲在他床榻邊說話。

  「龍骨那東西太難找了,在劍尊出秘境後我就一直在尋,這麼長時間了也沒尋到多少蛛絲馬跡。」

  滿秋狹捧著藥喝,淡淡道:「不可能,龍骨現世並非小事,你定是沒盡力。」

  宋有秋嘴裡含著餅都要哭了:「大人明察啊,劍尊出手那麼闊綽,我怎麼可能不盡心盡力?」

  剛剛推開門的相重鏡聽到這句悶笑一聲。

  宋有秋連忙爬起來行禮:「劍尊!」

  相重鏡笑著看他:「沒事,尋不到就算了。」

  宋有秋跑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枝槐花,笑吟吟道:「這是鐵海棠讓我帶給您的消息,您看看唄。」

  相重鏡奇怪地接了過來,那槐花枝上依然全是陰氣,乍一觸碰到相重鏡的指尖都傳來一股森然的涼意。

  不過他昨日被渡了好幾口龍息,陰氣剛剛纏到他的指尖就被霸道的龍息直接擊碎。

  滿秋狹挑眉看了過去,眸子裡全是瞭然。

  槐花枝上浮現一抹鐵海棠的靈力,接著光芒一閃,一抹白色人影瞬間從槐花枝上躍下來,歡天喜地朝著相重鏡道:「劍尊安好!」

  相重鏡一愣,愕然看著半透明模樣的鐵海棠。

  「你……你能離開槐樹下了?」

  鐵海棠好不容易見到相重鏡,滿臉羞怯地道:「只是一縷靈體,很快就散。」

  相重鏡看著她,不自覺笑了笑,柔聲道:「往後不要這麼冒險啦。」

  鐵海棠……鐵海棠差點化為滾開的水壺,咕嘟嘟冒泡泡。

  「不、不冒險的。」鐵海棠故作鎮定,道,「我此次前來是為了告知劍尊一件事。」

  相重鏡:「嗯?」

  鐵海棠抬頭看他,一對上他的眸子立刻垂下腦袋,明明自己是鬼沒有呼吸和心跳,她卻還是感覺到了當年做人時候失措心動的感覺。

  鐵海棠聲音極小,訥訥道:「當年您離開槐樹下沒多久,那樹下埋著的東西突然有了好大的動靜,差點把槐樹下萬千鬼魂給直接震碎了。」

  相重鏡一愣,當年他離開槐樹下沒多久就去了送葬閣定棺材,隨後便進入了三毒秘境,被封印在定魂棺中六十年。

  龍骨有了動靜……應該是在他進入秘境之後的事。

  相重鏡道:「仔細說說。」

  鐵海棠忙不迭將自己知道的全部告知。

  應該就是相重鏡今日秘境被宿蠶聲和晉楚齡算計的時候,槐樹下的龍骨突然一陣強烈的劇震,像是受到了什麼呼喚似的。

  只是很快,那靈力波動便瞬間平息,沒了絲毫動靜。

  相重鏡若有所思,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六十年前,顧從絮是不是也將龍骨曾經扔出來一塊,而那龍骨中包裹的就是自己未全的最後一縷神魂?

  這樣一切就可以說通了。

  自己依然不能接觸陰氣,那就是神魂還未全,顧從絮也缺了最後一塊龍骨。

  若是這樣的話,只要能感應到自己剩下的神魂,也許就能尋到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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