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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變輕,浮在了空氣里,看著楊滄海一步一步的走入黑暗裡。

  她想叫他,想拉住他,但身體卻怎麼也走不過去。

  猛然的,她看到楊子權拿著一把劍,正對著她的肚子,向上面劈去。

  出於本能,她掙扎著往後退。

  但對方來得極快,遊走間已經是個完全行走自如的人。

  她每轉一次身,就能看到劍鋒直抵著她的肚子。

  就在楊滄海的身影消失的一刻,如影隨形的劍刃一下了捅向了她。

  寒光被溫熱包裹住,刺破肌膚的瞬間,有人雙握住了劍尖。

  紅色的液體蜿蜒在劍身上,一寸一寸的從她的身體上移開,最後劍身反戈一擊,直刺對方的身體。

  她攀著那雙手,像是握住了自己生命里最後的光芒,說:「孩子的爸,天堂地獄我跟兒子陪著你。」

  那雙手的主人,反握著她的手,搖撼著,他在急切的說著什麼,可她卻聽不清楚。

  黑暗開始撕開一條口子,光線不著痕跡的透進來,

  她看清了來人的臉。

  身處的世界山崩地裂,什麼東西從身體裡撕扯出去。

  勾連的一條血脈,瓜熟蒂落之機,暴出一聲接一聲的「哇哇」哭聲。

  瞬間,她沒了知覺。

  「你簽了手術書就行了,怎麼跑這裡來了?你也是病人。」

  「你怎麼了,楊先生……」

  「快……搶救……」

  手術室外,醫生正在給一名剛入院的心外病人做心肺復甦。

  半小時前,這名在拘留所突然暈倒的特殊病人,被警車風馳電掣的送來。

  -

  透明的細管,流動著液體,在針頭的銜接下,輸入皮膚下的血管里。

  病床上的人,已昏睡了整整一個晚上。

  一雙冷冽的目光在楊滄海的呼吸罩上滑過,雖然隔著一臂之遙的距離,但空氣中瀰漫的寒意,在呼吸罩上凝結出一層白色的霧氣。

  坐輪椅上的楊子權,膝頭上放著一束花。

  他聲音溫情的在病房裡響起:「這次沒有進重症,看來你還很硬朗……我帶的白菊花,看來今天暫時派不上用場了。不過,先放在這吧,過了今晚說不定能用上……

  白菊花過一晚,還是新鮮的,不會那麼快枯萎。」

  這話怎麼也不像是親人間的問候,更如惡毒的詛咒。

  「我來除了送束花,還有件事要知會你一聲。」楊子權整理著白菊的花瓣,幽幽的說,「柳桑田已經向有關部門暴料了,事關楊氏家族的上上下下一大家子。唉,她總是跟我過不去,實在是太咄咄逼人。

  我已經向法院起訴柳桑田做假帳一事,相信很快她就會收到傳票,官司纏身了。」

  楊滄海的眼動了一下。

  楊子權把菊花往病床上一拋,花枝散落滿床,他得意的笑:「忘記跟你說一句,老爺子說了,你跟柳桑田他指望不上了,你們的兒子將來由我來撫養,我會好好當這個孩子的伯父的。」

  門關的一刻,躺在病床的男人,側臉上滑落一顆淚珠,一條淡淡的水跡沿著腮,落在到了枕頭上。

  張龍站在病床前,正在撿著橫七豎八的菊花,拿到手裡,看了一眼,脫口說:「不多不少,三十枝。」

  他說完看了一眼沒有什麼反應楊滄海,拉條椅子坐下:「你大哥能量很大,監視居住了,還能來看你。」

  楊滄海緩慢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

  張龍又說:「你打算怎麼辦?」

  楊滄海還是沒有開口。

  張龍:「給你辦保外就醫,只能應一時之急,但不能這麼一直住下去。」

  楊滄海靜靜的說:「柳桑田剛生下孩子,哺乳期應該有司法保護,不會受到傳訊吧。」

  張龍:「我去,楊滄海,你連這都算計好了?你要不要算算楊子權下一部怎麼先把孩子的撫養權給你弄走。」

  楊滄海的眼珠轉了一下:「柳桑田沒有你想的那樣慫包。」

  張龍:「我覺得你是個慫貨。」

  楊滄海自嘲的笑了一下,並不介意,過了一會,他說:「叫這裡最好的眼科大夫來一下。」

  張龍一愣:「你是心臟有問題,要眼科大夫來做什麼?想做個雷射飛秒?你用得著嗎?」

  說完,他去看楊滄海的眼睛,右眼正常,左眼是義眼,沒有什麼地方需要醫生吧……

  走出病房,去到婦產科那邊,在柳桑田的病房外,多了兩個中年女人,她們並不像陪產的家屬,也對孩子沒有什麼關注,相反,只關注著「媽媽房」內的媽媽。

  而裡面,只有柳桑田一個人。

  楊家人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們拋棄了楊滄海,同時也利用完能為楊家傳宗接代的柳桑田,下一個目標,他們要爭奪的,是這個剛剛出生的嬰兒。

  或許在外人看來,這個嬰兒若是進了楊家,可以說是入了豪門,含著金鑰匙,人生的出生,已經是大多數人夢中所想的終點。

  躺贏的人生,就是楊子權給那孩子鋪好的路。

  可,真是那樣嗎?

  楊滄海十歲入楊家,如今他得到了什麼?

  他本人應該已經極度痛恨自己這過往的二十年。

  被金錢滋養,被欲望扭曲,被權力操控,被親人出賣,從頭到尾,楊滄海成了楊家所有罪孽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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