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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奶奶看到這張照片會自殺?為什麼……她會在這裡自殺?她和絹代到底是什麼關係?」他輕聲問道。
拿玫:「呃,我也不知道。」
路顯揚的另一隻手上還緊緊捏著那張照片。照片被血染紅了,像廢紙一般。他的手指也被染得鮮紅。
「我們該加快速度了。」他陰沉著臉說。
「照片上有五個人,四個都死了,只有你還活著。無論絹代想要做什麼,你就是下一個目標。」
拿玫眨了眨眼,想要說些什麼,他身後的蔣睫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眾人都轉頭看向她。
「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她笑了笑說,「其他玩家不也死得差不多了嗎?比起拿玫這個當地人,村民對我們這些外人的態度可不好。」
拿玫幽幽地說:「不,你們已經安全了。」
蔣睫挑眉:「為什麼?」
拿玫:「村民的確想把你們——賓客——都做成稻草人,但村子裡唯二會做稻草人的人,青叔和奶奶,都已經死了。」
蔣睫站在原地,寒風之中,她神情難辨:「原來如此,這個遊戲果然很兇險。我們一開始就被針對了。」
路顯揚卻低下頭看拿玫:「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拿玫:「因為……」
她起了個頭,才突然想起,才突然想起來,她確實不應該知道。
這一切都是在上上一個時間循環里發生的。而這一次,她甚至沒有見過青叔。
拿玫:完蛋,聊爆了。
但她還是面不改色地說:「當然是奶奶告訴我的了。她那麼愛我。」
路顯揚卻搖了搖頭。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他俯視著拿玫,沉聲道,「剛才萬祺還沒有動,你就知道她要做什麼。——為什麼?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拿玫張了張嘴。
卻徒勞地再次發出了「唔唔唔……」的聲音。
「我不能說。」她誠懇地說,「你看,不是我不想說,是我說不了。」
路顯揚的手垂在半空中。
在他背後,灰白的天空吞噬了最後一絲日光。天色徹底陰沉下去。
他定定地看了拿玫許久,才說:「我相信你。你起來吧。」
拿玫:「謝謝你。」
然後她就繼續躺在雪地里,幸福地伸了個懶腰:「但是我不要!我要再睡五百年!」
路顯揚:「……」
路顯揚看了想打人。
*
等拿玫在原地躺夠了,他們終於開始往回走。
他們決心要去搜查奶奶的家,找出她與絹代的關係。
一個村民坐在村口的枯樹下抽著菸斗。
一張老臉在煙霧中若隱若現。
他看到拿玫出現,十分熱情地站起來道:「你去哪兒了?快回家呀,你的聘禮早就到了。」
拿玫:「啊?聘禮?」
接著她才想到那反覆在時間循環中出現的一幕。
——抬著箱子、面無表情的人。
以及那悽厲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嗩吶。
拿玫:「所以那群人是來下定的?那為什麼要吹嗩吶啊,差評!差點把我送走了!」
村民只是笑眯眯地看著她:「快回家吧。」
拿玫:「哦。好吧。」
他們回到了奶奶家。
他們震驚了。
並不是因為圍觀群眾之多——雖然村民們確實已經將奶奶的家圍得水泄不通。
而是因為。
箱子太多了。
院子裡裝不下,又擺到外面的街上。
從東街擺到西街,從東大橋擺到西直門,從新街口擺到舊金山。
路顯揚:=皿=
「聘禮這麼多嗎?!」他難以置信地說。
萬祺十分挑剔地抱著手臂:「看這箱子的成色,確實還可以吧,就是不知道裡面都裝的是什麼了。我聽說農村人的聘禮里都有什麼八大件……」
路顯揚打斷了她:「不,你說的不適用這個情況。你別忘了,拿玫這是冥婚。」
萬祺看箱子的眼神頓時為之一變。
她小聲問道:「那裡面不會都是什麼紙錢、紙製品……不會都是稻草人吧?!」
她想起這村子的可怕情形,越想越害怕,聲音也越來越小。
路顯揚:「有可能。」
拿玫卻徑直走了過去,隨便打開一隻沉沉的黑箱子。
他們好奇地湊過去。
他們傻了。
因為箱子裡……是空的。
空蕩蕩的箱子底部,放著一張單薄的紙。
拿玫將它撿了起來。
那是一張支票。
上面的面額是……
「一千零五十萬。」萬祺震驚地說。
拿玫敬佩地看著她;「不愧是富二代,我根本數不清這麼多零。」
萬祺:「……這不是重點。」
拿玫:「我知道。重點是,爸爸果然是最懂我的男人。」
她轉過頭去,又打開了另一隻箱子。
「啊,我愛爸爸!」
他們又聽到了拿玫的歡呼聲。
因為這隻箱子是滿的。
裡面裝滿了鈔票。
沒有首飾,沒有大雁,沒有綾羅綢緞,甚至沒有金銀財寶。
全部都是。最簡單粗暴的。鈔票。
路顯揚麻木了:「……我第一次看到這麼清新不脫俗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