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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xi:「什麼?」

  拿玫:「在上一個遊戲裡,我們被困在一個房子裡,外面就是這樣。」

  Maxi的目光依然顯得很困惑。

  於是Valis隨手抓了一個病人過來,將他推了出去。

  拿玫:「……需要這麼暴力嗎。」

  但那僵直的屍體在一瞬間被黑暗所吸收。

  吞噬。

  分解。

  他們沒有聽到任何回音,或是叫喊。

  Maxi懂了。她臉色慘白地說:「……這是遊戲的「邊界」。我們被困死在這裡了。」

  拿玫:「BINGO。」

  「又被困死了。」她幽幽發問,「為什麼這個遊戲總是想跟我玩禁室培X?」

  Maxi:「?」

  拿玫轉頭又打破了窗外的玻璃。

  「砰——」

  玻璃飛濺。

  靠窗站著的病人被扎得像個篩子。

  但沒有一絲一毫的光泄露進來。

  窗外亦是同樣的黑暗。

  拿玫:「我們要出去。現在立刻馬上。」

  她環顧四周。

  病人看起來很痛苦。他們抱著頭,發出了痛苦的呼聲。

  但在他們身後,更多的「人」還在從冰櫃裡爬出來。

  他們如同一支源源不斷的軍隊,漸漸擠滿了這個狹小的太平間。

  Maxi並不明白拿玫為何會這麼焦慮。

  好像他們已經沒有任何時間了。

  但她突然間福至心靈:「冰櫃呢?躲在冰櫃裡怎麼樣?」

  她飛快地伸出那隻受傷的手。

  再一次拉開了某個空蕩蕩的鐵門。

  又直覺地探出手去——

  拿玫:「小心!!!」

  但已經遲了。

  Maxi的半隻手已經伸了進去。

  她什麼都沒有感受到。

  但她又分明察覺到了什麼——從拿玫的那一句叫喊里。

  Maxi抬起手,一層層地拆開了那塊包裹著手腕的、血淋淋的破布。

  布條像蛇一樣掉落在地上。

  下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她的手消失了。

  手腕以下的部分……

  全部都沒有了。

  *

  「——你聽到了嗎?這是他們的「最後一個病房遊戲」。」拿玫說。

  「不是玩家,不是病人,而是這整個醫院。」

  「也就是說,在這個遊戲之後,一切都結束了。」

  在他們身邊,病人像是再死了一次。

  他們神態各異,但大多很恐怖。有人呼吸急促,有人渾身抽搐。

  有人的嘴邊已經吐出白沫。

  而Maxi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卻意外顯得很平靜。

  「那麼你覺得這個遊戲是什麼呢?」她說。

  但其實她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也明白了拿玫突然的急迫是因為什麼。

  因為她已經——看到過自己的屍體。

  拿玫:「在這個醫院裡,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復仇,或許也無人來反抗過。」

  「不是護士,也不是任何人的鬼魂在作祟。而是……」

  「這個醫院自己終結了一切。」

  「一定是有某種原因,促使這背後的人關掉了這家醫院。」

  「但在此之前,他們絕不能暴露自己。他們需要毀屍滅跡。」

  「因此,他們將所有的病人都匯集在了一起……」

  「和他們做最後一個病房遊戲。」

  「病人們乖乖地站在太平間裡,以為自己還在做遊戲。」

  「但是毒氣卻漸漸充滿了這個房間。」

  「他們在等待中死亡。」

  Maxi:「難怪「病房活動」在這個遊戲裡是如此重要。」

  「因為它……才是一切的終點。」

  「最後一個病房活動,殺死了醫院裡的所有人。」

  黑暗之中,他們身邊站在無數個死人。

  他們共同等待著那一刻的降臨。

  突然之間……

  有聲音了。

  就像一部默片突然擁有了聲音一般,這個太平間也活了過來。

  他們聽到了焦慮的哭聲。

  衣物相碰的摩肩接踵。

  低啞的嘶吼。

  同伴之間的安慰。

  還有——絕望的祈禱。

  汗味。臭味。消毒水的味道。

  那是——

  死亡來臨前的味道。

  他們仿佛回到了一切發生之前的……

  病人們死前的最後一刻。

  Maxi苦笑道:「其實我剛才看到了自己的屍體。我死得很慘。面部扭曲,五官痙攣。」

  終於說出這些話。

  她反而感到難以形容的輕鬆。

  Valis:「這是攝入毒氣而死的症狀。」

  ——也就是,此刻瀰漫在空氣中的氣息。

  Maxi:「啊,當然了。」

  拿玫並沒有參與這段對話。

  她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依然在思考著什麼。

  但Maxi也無心顧及。

  她轉過頭去,透過重重人影,看到了牆上的抓痕。

  碎裂的指甲嵌在牆體裡。

  她看到了牆邊的頭髮。

  一簇又一簇的、乾枯的頭髮都堆在一起。

  混合著焦黑的骨頭碎片。

  這是人體被燒焦後留下的東西。

  這裡不僅僅是毒氣室……

  還是焚化室。

  一切的痛苦、死亡和罪惡,都被徹底掩埋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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