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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低下頭。
腳邊密密麻麻一片,全都是血手印。
有什麼東西……
在圍著他到處爬。
一隻小小的血手,握住了他的腳踝。
*
Valis的手還握著拿玫的腰。
滾燙的溫度幾乎快要將她灼傷。
他們靠得很近。
她要醉死在這雙藍眼睛裡。
拿玫突然覺得嘴唇乾澀,她無意識地舔了舔唇。
雖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些什麼。
這個遊戲真不錯。她暈暈乎乎地想,這次是真的要實現人生大和諧了。
但就在此時,導演突然大喊一聲:「卡!!」
拿玫:「???」又卡?!
簡直要崩潰了。
她火冒三丈地轉頭看嚮導演。
沒想到導演比她很生氣。
他指著監視器發出了咆哮:「拍什麼呢!!你鏡頭歪到馬里亞納海溝去了?!」
拿玫:「?」馬里亞納海溝什麼鬼?
她將Valis往外推了推,轉頭望向一邊。
原來本該是拿鏡頭懟著他們臉的攝影指導,此刻卻呆呆地站著。
攝像機果然垂了下來,鏡頭直直地朝向地面。
拿玫:「他在拍什麼?」
Valis很認真地回答:「好像在拍自己的腳。」
導演眼前一亮:「難道這個鏡頭是在致敬昆汀·塔倫蒂諾!」
拿玫:「……倒也不必這麼意識流。」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攝影指導身上。
製片人敏銳地問:「你沒事吧?你看到什麼了嗎?」
這話一出,攝影指導像是突然醒了過來。他顫抖著聲音,連聲道歉:「對不起導演,我、我沒事。」
話音剛落,「啪」地一聲。
攝像機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導演肉疼地大喊:「我的機器!!」
他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飛快地將機器抱在懷裡,借著窗外的月光,仔細地檢查起鏡頭上的擦痕。
場面一時雞飛狗跳。
拿玫十分悲傷地說:「我覺得今天這場戲是拍不成了。」
Valis平靜地說:「我也覺得。」
拿玫又回過頭,兇巴巴地說:「?你為什麼聽起來一點都不遺憾的?」
垃圾機器人!
Valis:「……」
他想要說些什麼,但拿玫已經轉過頭去,虎視眈眈地看著導演,語帶威脅地說:「可以收工了嗎?」
他的藍眼睛情不自禁地追著她的側臉。
拿玫不再看他了。她的世界花花綠綠,五彩斑斕,總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力。
但Valis始終還在注目著她。
他的眼神複雜難辨。
拿玫又陰惻惻地對導演說:「再不收工,我就沒有檔期了。」
導演跪坐在地上,抱著機器瘋狂點頭:「可、可以了老師,我們現在就收工。你的演技真的太棒了!你就是中國的伊野尾理枝啊!」
拿玫:「伊野尾理枝?誰啊?」
導演小聲說:「第一代貞子的扮演者。」
拿玫:「信不信我一腳把你攝像機踢爛?!」
Valis在她耳邊發出一聲輕笑。
拿玫回頭瞪他,又兇巴巴地說:「笑什麼笑?我很像貞子嗎?!」
Valis:「『貞子』是誰?」
拿玫冷笑:「閉嘴吧。」
說完她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困了。」
蠢蠢欲動的目光,望向了臥室中央的那張大床。
製片人輕聲問她:「你要睡在這裡嗎?」
他依然是慣常的腔調,像一條嘶嘶的蛇,嗓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蠱惑。
拿玫卻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當然不睡了,你當我傻嗎?」
製片人微笑道:「為什麼?」
萬祺:「我也想知道。」
拿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因為,拍恐怖片的劇組有很多禁忌,比如——」
「片場不宜久留。」她意味深長地望著這間大臥室,「尤其是拍過這種戲的地方。」
萬祺頓時覺得汗毛倒豎。
但她還是堅強地繼續問:「還有呢?」
拿玫:「開拍之前應該拜一拜。」
導演突然慫慫地舉起了手。
拿玫:「說。」
導演一臉絕望地說:「剛才開機我……忘了拜一拜。」
拿玫:「呵。男人。」
說著她又瞪了Valis一眼。
Valis:「?」無辜躺槍。
化妝師插嘴道:「那我們今晚要怎麼睡?」
「最好能夠待在一起。」製片人說,他指了指攝影指導,「我和他一起,你們四個一起。」
攝影指導依然呆呆地站在黑暗裡。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的狀態很不對。
但對於有經驗的玩家來說——風險才意味著機遇。坐以待斃反而才最危險。
斯凡一眼就看出來,製片人為什麼這樣堅持要和攝影指導睡一間房,並且急著要拉他離開。
他要從後者身上挖掘出信息。攝影指導剛才一定經歷了什麼。
她聳了聳肩,落落大方地說:「如果問出了什麼,記得告訴我們一聲。」
製片人笑了笑:「當然,我們一榮俱榮。」
導演又一臉討好地說:「四個人睡?我知道隔壁有個榻榻米臥室,很寬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