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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老套啊。」拿玫漫不經心地說。
然而導演卻一聽就來勁了。
他繪聲繪色地說:「不,老師你不懂,這不是一般的謀殺,是肢解。聽說他把妻子的頭放在了冰箱裡,手臂扔進了衣櫃裡,腿埋在浴缸……」
「還有人說,他們至今沒有找到妻子的全部身體。」
「屍體的一部分,依然被藏在這個屋子裡。」
同一時間。
萬祺打開了冰箱門。
裡面放著一個人頭。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們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導演用力地拉開門,沖了進去。
萬祺坐在地上,一臉驚駭地指著冰箱:「人、人頭……」
她說話都在哆嗦。
拿玫:?說什麼來什麼?
她看向冰箱。
冰箱裡的確放著一個人頭。
那竟然還是個很美的頭。
她濃眉大眼,紅唇微彎,眼中閃出妖異的、貪婪的光。
脖子上一個光潔又平整的切面。
拿玫由衷地讚美道:「哇,長得還挺好看的。」
導演卻十分尷尬地走上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說,「是道具啦!」
他毫不在意地將人頭拿了出來。
……原來那是一張報紙。
報紙包著兩罐可樂,恰好露出了一張立體的人臉,正對著冰箱門。
拿玫:「……不是很懂為什麼要用報紙包可樂。」
她打開了一罐,又將另一罐遞給萬祺。
萬祺依然癱坐在地上。
「我現在只想去廁所。」她悲傷地說。
*
等萬祺從廁所里出來,他們繼續往二樓走。
二樓的樓梯邊是另一扇落地窗。
但窗外的風景並沒有那麼美好,而是一片破敗的貧民窟景象。
低矮的棚屋,挨挨擠擠地站在一起,像一個巨大的垃圾場。這畫面甚至讓人有點抑鬱。
Valis安靜地跟在拿玫身後。
拿玫小聲回頭去問他:「所以你這一次又是什麼鬼?」
Valis輕輕一笑,修長的食指抵在薄唇上:「噓。我不能說。」
拿玫:謝謝,有被帥到。
「那你可以說什麼?」她鍥而不捨地追問道,並且用眼神暗示道,「快點,我們都這麼熟了,開個後門嘛。」
Valis:「『走後門』是什麼意思?」
拿玫:「……」
望著對方求知若渴的眼神,她簡直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教壞小朋友的怪阿姨。
「就、就是……」她吞吞吐吐地說,「給我一點通關小秘訣嘛。你懂的。」
Valis:「唔。」
他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接著說:「竅門就是,這次不要再捅死我了。」
拿玫:「???」
她愣了三秒。
接著她才意識到,Valis在跟她……開玩笑。
Valis對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戲謔,也有一絲不確定與笨拙。
這讓拿玫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直覺。
他——
好像身上多了一點人情味。
*
他們最後來到二樓一間很大的會客室里。
這裡被臨時改造成會議室,但其實只是幾張沙發拼在一起。
沙發背後的大件家具上還罩著白布,像是一個巨大的停屍房。
這情形也有種難以形容的破敗感。
拿玫掃視了一圈,剛才在電梯裡碰到的那個製片人也坐在其中。
導演開始逐一為她做介紹。
「這是製片人老師。」
「這是攝影指導。」
「化妝師。」
「男二號。」
沙發上的人向她們投來了審視而警覺的眼神。
顯然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
他們是玩家。
「這是……」導演尷尬地停頓了一下,換了一個委婉一點的措辭,「女二號。」
女二號獨自坐在一個小沙發上,坐姿倒是很放鬆。她短髮,五官英氣,是會讓同性很有安全感的那種女生。
滑稽的是,她手中還抱著一頂長長的假髮。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梳理著廉價的假髮,這搭配與她英氣的長相很不搭。
顯然導演真正想說的是:這位是女鬼的扮演者。
女鬼自己倒顯得很落落大方。
她對著其他人點了個頭,淡淡道:「斯凡。」
導演又轉過頭來指著拿玫和萬祺:「這是女主角和她的助理。」
拿玫:「嗨。」
但萬祺一聽就炸了。她昂首挺胸,氣勢洶洶地說:「我哪裡像助理了?!」
拿玫:「噗。」
她轉過頭來,小聲對萬祺說:「比起這個,我覺得你更應該關心的是……」
萬祺兇巴巴地說:「是什麼?」
拿玫:「這些人里沒有路顯揚。」
萬祺:「臥槽。」
她露出一絲緊張的神情。
她還沒有忘記他們是來這個遊戲幹什麼的。
但在場的似乎就是這一局的全部玩家了。
路顯揚去哪裡了?
萬祺小聲說:「路顯揚不會真的……」
拿玫:「不知道。」
萬祺:「嗚嗚,可是他還沒有死啊,他只是昏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