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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顯揚:糟了,好像被他們燒掉了。
拿玫:也就是說,我們的救命黃符也???
路顯揚:是的……
拿玫:完了,這下要涼了。
萬祺:求留個全屍。
路顯揚:留著幹嘛?
萬祺:閉嘴!
殭屍依然在後台里逡巡。
他的動作並不快。那雙僵硬的腳,時不時被地上的綢布纏到。這讓他看起來甚至有些笨拙。
這反而給了活人們一線生機。
他們蹲在地上,各自躲藏起來。
拿玫依然捂著Valis的嘴。他們像一對連體嬰兒,小心地繞開了那隻殭屍,在紅紅綠綠的綢布里彎著腰,無聲地移動。
最終拿玫相中一處掛著舞台布的角落。兩人小心翼翼地躲在了布後。
滿地都是綾羅綢緞,如同被揉碎了一地的煙塵。
一盞小煤燈將他們的影子投射在台布上——
舞台布上畫著一叢叢妖嬈的桃花。
他們的身影猶如流連在蹁躚而爛漫的桃花燈影里。
拿玫終於放開了捂著Valis的手。
她的手心出汗了。詭異地發著燙。汗津津的手碰到了柔軟的嘴唇,她難以形容這是什麼感覺。
甚至於……望著那雙湛藍的眼睛,她的心跳也加快了。
她不知道這是因為殭屍就在一簾之外,還是因為——她回憶起了上個遊戲結束時的情景。
他們蹲在小煤燈邊,四目相對。
*
沒有人意識到……
是在哪一瞬間。
舞台布上他們的影子,又被覆蓋了另一個巨大的影子。
「刺啦」的尖銳聲音——
桃花被撕爛了。
露出一張詭異的花旦臉。
但是明明沒有人聽到他發出「咚、咚、咚」的跳動聲。
他的腳上纏著太多鮮艷的布匹,它們讓他變得悄然無聲。
拿玫來不及思考這奇怪的殭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會準確地找到他們。
那雙尖利的、烏黑髮亮的長爪已經朝著Valis抓了過去。
而他卻依然蹲在原地,不知躲藏。
在殭屍即將朝著他撲過來的一瞬間,拿玫做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舉動。
那似乎完全是出於本能。
——她將Valis推開了。
在她尚未意識到的下一秒鐘,一個沉重而僵硬的身軀,已經將她整個人掀翻在地。
她像是被一塊鐵板壓住了。
詭異的花旦臉在她的瞳孔里被無限放大。
濃重的血腥氣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尖利的長爪落在了拿玫身側,狠狠地撕爛了一塊紅綢布。
一擊未中,掛著紅綢布的利爪,又朝著拿玫的臉再度抓了過來——
這或許是她在這個遊戲裡所經歷的最危急的時刻。
她左右閃躲,伸手去推他。
慌亂之中,她的手指碰到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那是插在他脖子上的匕首。
鋒利的刀刃將她的手指飛快地劃出了一道口子。
拿玫睜大了眼睛。
那突然的刺痛令她明白了什麼。
她用力握緊了那隻匕首,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劃了過去——
一大攤瀝青般的黑血涔涔地噴濺到她的臉上。
殭屍的頭被她割了下來。
它像個濃妝艷抹的皮球,骨碌碌地在地上滾了一大圈。
而沉重的身軀也徹底變成了一動也不動的死物。
拿玫渾身脫力地癱在地上,像條獲得了氧氣的活魚。
直到她陡然感覺渾身一輕——
有人將那隻沒頭的屍體狠狠踢開了。
一小塊陰影覆蓋了她的臉。
Valis站在她面前,低頭俯視著她。他的眼神如此幽沉。
他緩緩地蹲下身來。
一隻溫熱的手撫上她的臉,十分溫柔地、將她唇邊的血一一擦拭。
「你的臉髒了。」他說。
第37章 旱魃(7)
拿玫慢慢地從地上坐了起來。
Valis單手捧著她的臉。
他的手和她的臉都沾染了黑血, 仿佛被塗上了暗沉的顏料。
拿玫:「?你的手也髒了。」
「沒關係。」他說。
他依然固執地將她臉上的血一點點擦掉。
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撕碎的桃花絹布層層疊疊地堆砌在他們身邊,像是落了一地春雪。
*
路顯揚和萬祺趕過來時, 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痴纏的場景。
他們小心翼翼地繞過了滾落在地的殭屍頭, 又開始了沉默的對話。
路顯揚:氣氛為什麼有一點點奇怪。
萬祺:汪汪汪, 狗糧你還沒吃飽嗎?!嗚嗚嗚。
路顯揚:你怎麼哭上了?
萬祺:哭Valis啊啊啊他不是我們的Valis嗎怎麼又變成了拿玫的狗男人??
路顯揚:呃, 其實「又」這個字用得有點微妙。
萬祺:汪汪汪,嗚嗚嗚。
路顯揚:好吧,這個話題看起來是沒什麼繼續下去的意義。
於是他蹲下身去, 觀察那具身首異處的屍體。
匕首掉落在一邊。
「這匕首是哪裡來的呢?」他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所以將殭屍的頭割掉,也是殺死他的一種方法嗎?——還是說,匕首其實是關鍵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