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夢裡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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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晏寧這才放下提著的心,肯沐浴更衣,等著他回來,夜漫長,終於還是熬不住,她睡了過去。

  她做夢了。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夢到了容太師造反的一幕。

  夢裡容太師造反失敗了,可他不甘,竟想拉著金鑾殿所有人同歸於盡,早先金鑾殿修補過一次,負責修補的領事,正是容太師的人,他藉機在金鑾殿埋了許多弩和暗器,當四面八方的箭湧來時,她聽到了許多哀嚎和利箭穿透皮肉的聲音。

  哀嚎刺破耳膜,悽厲尖銳。

  到處都是血,宮女,太監,亂做一團,都在尋求庇佑。

  她像是一縷幽魂,穿梭在金鑾殿上,箭傷不了她,也沒人看見她,她見證著這血腥廝殺的一幕,被滿地的紅刺了眼,刺的眼眶生疼。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一時間損失了好多精兵,外圍二皇子帶來的士兵和容太師對戰中也損失了不少,剩下的人以為勝券在握,便去清理餘黨了,一時間,金鑾殿竟沒人支援。

  地上橫七豎八躺了許多屍體,文官們在太子殿下冷靜的指揮中都退在二皇子身後的角落,二皇子帶來的士兵自發的圍城幾圈,將那些大臣圈住中間。

  眾大臣之間最安全的位置,站著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臉嚴肅,眸中寒冷,垂在身側的手捏的咔咔作響,神情中還帶著一絲震驚,顯然沒想到,容太師竟然喪心病狂到想跟所有的人同歸於盡。

  他幾次想出來一起作戰,都被一道聲音勸下。

  一國之主,才是最重要的,萬萬不能有半點閃失。

  趙景修似乎很聽那聲音的話,猶豫幾番,終究沒有出手,和大臣們一起待在二皇子背後的安全地帶。

  唐晏寧聽到那聲音時,突然整個人就僵住了,怔怔的回頭,看到在二皇子抵擋的最前方,箭雨最密集之處,有一道玄色的身影,在翻飛凌躍,身形快的讓人看不清樣貌。

  那人是一身玄色衣服,無任何花紋,只是最簡練的款式,最方便活動的款式,但是穿在那人身上,卻有著睥睨一切的威嚴。

  他雖一身玄服,偏腰間繫著一枚淡藍色的平安福香囊,顯得有些突兀,也顯得格外醒目。

  香囊上墜著流蘇,隨著那人的動作不停的翻飛。

  箭雨太密集,那人還是沖在最前面,不可避免的很快掛了彩,肩膀,臉頰,腿,腰,腹,都有擦傷,有鮮血溢出,刺痛了唐晏寧的雙眼。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喊那人的名字,餘光突然瞥到容太師射了一支箭,不偏不倚,直衝著在箭雨中翻飛的人而來。

  那人似乎還沒察覺,或許是察覺了也避不開,因為箭實在太多,太多,多的你一眨眼,有可能就被射程馬蜂窩。

  雙眸倏然瞪大,她哭著喊著讓那人避開,然後一把衝過去護在那人身後,可是那箭卻直接穿過了她,她似幽魂,沒有實體,別人看不到,也聽不到她的聲音。

  她喊得聲嘶力竭,最後卻眼睜睜的看著那箭帶著雷霆萬鈞之勢,貫穿了那人的胸膛,眼睜睜的看著那人一下子倒在了血泊之中,腰間平安福袋瞬間散落,被血染得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她的心,瞬間撕裂般的疼,疼的無法呼吸。

  她連忙衝過去,哆哆嗦嗦想抱起他,可是無論多少次,她的指尖都無法觸碰到他,只能無力的看著他漸漸的沒了聲息。

  淚水湧出,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周邊響起了很多聲音,驚訝的,不安的,惶恐的,還有太子殿下的喊聲,唐晏寧無助的抱著頭,哭的像淚人。

  「不,不,不會的……懷生……懷生……你不會死,你答應我你會平安回來的,你起來,起來啊,我還在等你,孩子還在等你,你說好的讓我安心等著的,說好的啊,懷生,懷生,你不可以不講信用,不可以,懷生,懷生……」

  最後一句「懷生」她喊得格外撕心裂肺,聲音穿過金鑾殿,迴蕩在這深宮大院的每個角落。

  唐晏寧猛地驚醒,面上沒有剛睡醒的迷濛,只有噩夢過後的驚恐。

  已經辰時了,陽光透過窗牖灑進來,落在了山水屏風上,看著有點晃眼。

  唐晏寧這才反應過來,深深的呼吸了幾次,慶幸念著,是夢,是夢,原來是夢,還好是夢。

  她鬆了一口氣,才發覺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雙手插於發間,屈膝抱著,顯得格外疲憊,忽然,她手就僵住了,慢慢的轉過去,發現身旁空空如也,沒有人……

  似不敢相信一樣,她趕忙伸手摸了摸旁邊,被衾一片冰涼,懷生昨夜沒回來,沒回來?

  他說了會晚些回來的,可是卻沒有回來……

  想起剛剛的夢,她心慌至極,掀開被子,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往門外跑,守門的綠蘿和雙兒本來在碎碎念說一些事,一見夫人就這麼跑出來,嚇了一跳,兩人立馬提裙追上去道:「小姐,小姐,您要去哪裡?您還未梳洗更衣呢,還有鞋子,鞋子,小姐……」

  綠蘿腳程快,雙兒則有眼色的回屋趕忙先去拿鞋子和披風再追。

  唐晏寧彷佛沒聽到雙兒綠蘿的呼喚,一門心思的往南廂房沖,她要去找其峰,要問問,懷生怎麼了,怎麼還沒回來?

  剛剛的夢境太過真實,真實的仿佛是前世的寫照,她慌,慌得分寸大亂。

  她一路狂奔,迎面剛好碰到了打算去找她的大嫂,大嫂忙拉住她關心道:「這是怎麼了弟妹,怎得鞋子都沒穿就出來了?快快,回去穿鞋子,不然這石子路多硌腳。」

  這暗莊的路不比自家宅院上的,為起到防滑效果,有好多鵝卵石,不穿鞋走上面,特別硌腳。

  唐晏寧根本顧不得腳疼不疼,拉著大嫂急急的問:「大嫂,懷生,懷生還沒回來,他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出事了?」

  她聲音都有些顫。

  大嫂拉住了唐晏寧的手,想起了懷生估計正在上藥,弟妹這個時候看到指不定多心疼,面上有些猶豫,道:「弟妹,懷生,懷生沒事,他回來了,一切安好,現在在南廂房和師傅老人家談話呢,我們還是先回房換上鞋子再去找他,好不好?」

  唐晏寧見大嫂言語之間有些猶豫,便篤定看大嫂有事瞞著她,懷生肯定受傷了,很重的傷,大嫂肯定是不想讓她知道。

  唐晏寧倏地鬆開大嫂的手,撒腿就往南廂房跑,林素娥在後面喊了兩聲,「弟妹,弟妹,回來,你有身孕,當心些,弟妹,弟妹……」

  喊了幾聲無果,林素娥哎了一聲,趕忙提著裙子跟綠蘿一樣一路小跑追過去。

  南廂房內,顧懷生已經包紮完畢,原先那身黑衣已經褪下,重新換回了月牙白袍,他邊繫著系帶邊道:「多謝師傅。」

  老前輩淨完手,拿著帕子擦著,道:「跟師傅還這麼客氣作甚。」說完他還誇了一句,「行啊,小子,功夫越來越好了。」

  昨夜那隻箭,徒兒竟避開了,說實話,他當時趕過去的都嚇一跳。要是徒兒避不開,可不就是擦傷肩膀了,可就是直穿胸膛而過,凶多吉少。

  嘖嘖,這徒弟,不知不覺間,功夫越發深不可測了,假以時日,一定會趕超他的。

  顧懷生謙虛,「承蒙師傅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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