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第一次說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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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兒自然而然不可避免的傳到了老皇上那裡。

  老皇上精神愈發萎靡,捧著一杯茶,喝的宛如天上甘露,發出一絲滿足的喟嘆。

  趙景修看著父皇痴迷的捧著那杯茶,眸子深了深,但是面色不顯,條理清晰的將壽國公犯的錯一一列出來,還有止不住的民怨。

  老皇帝目光有些渾濁,眼窩微微凹陷,身子瘦削的厲害,昔日合身的龍袍此刻套在身上都有些寬大。

  在聽到壽國公逼死很多丫鬟時皇帝沒多大反應,但是聽到壽國公有叛國的心時,枯井般的眼眸就恢復了一絲生機。

  老皇帝一向多疑,聽到有人叛變,那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而且早年的那一命之恩,這些年壽國公享受的,也足夠換了。

  終於,壽國公死刑的判決很快下達,於七月二十八執行。

  這其中從查到判決,不過十天左右。

  壽國公府下人全部解散,七歲以下的直系男丁流放,七歲以上的全部斬,女眷則全部貶為奴籍。

  一時間消息在城裡蔓延的沸沸揚揚,壽國公被判刑了,多少人拍手稱快。

  刑部給那些枉死女兒的人家每家每戶補助了二十兩銀子。

  那些無法知道姓名的,只好尋個棺材埋葬。

  壽國公府被封了,後花園的白骨盡數挖出,堆成小山高。

  驚了多少人的心,世道寒涼啊。

  這還不是全部,因為壽國公每年還往外丟屍體。

  壽國公在牢里跟發瘋似的,一個勁兒嚷著要見聖上,要見聖上。

  他是冤枉的,冤枉的,被冤枉的。

  他曾經救過聖上一命,聖上肯定會重審的。

  可惜啊,他只能在牢里瘋喊,沒有人會幫他通傳。

  其實那些叛國證據雖然看著齊全,卻不經推敲,不過沒關係。

  因為沒一個人想為壽國公推敲。

  七月二十八到,壽國公被拉去行刑。

  行刑那日,壽國公一路被人丟雞蛋丟爛菜葉丟過來的。

  壽國公到死還在掙扎著,不甘著,死的時候,最後一句念的是紅兒,賤人等著,老子就是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

  不知何故,刑部抓了壽國公的大兒子時,那人就已經啞了,精神也是呆呆的,牢卒沒問,反正已經是要斬首的。

  唐晏寧去觀刑了,是顧懷生陪著她去的,劊子手大刀落下去的那一刻,顧懷生遮住了她的眼睛。

  人群中霎時爆發了一陣高呼,有人拍手稱快,死得好,死得好……

  壽國公死了。

  寬厚溫熱的掌擋在她的眼前,她眨著眼,眨啊眨,如扇羽的睫毛輕輕的刮著他的掌心。

  有溫熱的水浸濕了顧懷生的手心。

  顧懷生覺得手心一燙,心也被燙到一般。

  唐晏寧內心深深的嘆了一句,雙兒,今世,壞人終於得到懲罰了。

  她聽話的沒有拿開他的手,轉身藏進了他的懷抱,緊緊的圈著他的腰身……

  雙兒識趣兒的背過身。

  此後世上,再沒有壽國公。

  圍觀行刑的眾人中,有一位面容秀麗的姑娘,穿著最樸素的衣衫,背著一個乾癟癟的包袱,站在最前排,親眼看著壽國公的頭咕嚕嚕的滾到台階下。

  頭顱斬斷的一瞬間,有鮮血濺了出來,眾人忍不住後退,有幾滴落在她的淡青色裙擺上,她沒有懼怕,亦沒有退後,眸子裡的恨意絲毫沒有遮掩,一臉冷漠的看著那顆死不瞑目的頭。

  行刑完畢,眾人散去,那個小姑娘也隨著人群一起散去。

  她沒去處,望著街道上的繁華,滿眼迷茫。

  殘破之身再嫁已是不可能,家人本就不疼愛她,不然也不會明知送她過去是死,還為了二十兩銀子堅持送她去壽國公府了。

  十六歲的豆蔻年華,心底已然一片悲涼。

  她想,隨便尋個差事做吧,能活著就好。

  至少,她已經自由了。

  她漫無目的的在走了一段距離,突然停住了腳步。

  有一個人擋住了她的路。

  那人一身玄色錦衣,眉眼周正,輪廓溫和,雙手背後,似乎在打量著她。

  他很高,往她面前一站,她感覺視線都有點逼仄,她抬頭,迎上他的眉眼。

  還是那雙眸子,沉穩異常,只是沒有如那日帶著凌厲,而是帶著淡淡的溫和。

  她想,他摘掉黑布,原來是這幅樣子。

  很陽光。

  不似她,在泥濘中出來,滿身污穢,無法洗滌。

  男子詫異了一瞬,她認出他了,那日,他明明用黑巾蒙著樣貌,她竟能認出。

  他終於開口了,聲音很平和,「你叫什麼?」

  女子搖頭,說,「我沒有名字。」

  紅兒不是她的名字,是壽國公給的,壽國公喜她穿紅衣,便隨口給了紅兒這個名字。

  她討厭這個名字,無比憎惡,那是恥辱,她也恨紅色,恨……

  她還有一個名字,是家人給的,可惜她也不想要,在家人將不住哭求的她推入壽國公府的時候,他們的親情關係就止步那二十兩了。

  她和他們,再無瓜葛。

  所以,她沒有名字。

  眼前的男子便是其峰。

  其峰那日問她,想離開相府嗎?

  想離開就去做見證,當證人,將壽國公的喪心病狂暴露,並且說上他提供的證詞。

  紅兒點了頭,一字不落的背下他說的,

  包括申屠殿下的身邊人的外貌都是其峰教給她怎麼說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你有沒有去處?」

  紅兒望著他,搖頭。

  「要不要跟我走?」

  開審那日,其峰也在暗處觀察。

  這女子在大堂上的哭訴,指證,還有帶動的情緒,讓其峰覺得這女子不似表面那麼柔弱,她可以培養培養,適合搜集情報。

  女子楞了一瞬,然後木木的點頭,眼底死寂般的深井,透進了一絲陽光。

  其峰轉身,「以後,你叫夢依吧。」

  女子嗯了一聲,捏緊了手裡的包袱,跟上了那高大的背影。。

  ~~

  夜。

  蟬鳴蛙叫,窸窸窣窣。

  澤輝苑內,燈火柔和。

  顧懷生剛剛從耳房沐浴完畢出來,懷中便多了具溫香軟玉。

  唐晏寧一頭衝過來,就這麼抱著他。

  顧懷生的頭髮上還沾著濕意,而她的頭髮早已幹了,微微蕩漾在身後。

  他笑的寵溺,「鬆開,我先把頭髮烘乾。」

  唐晏寧抬頭,專注的望著他,手在他腰間游移,唇角蔓延出一抹笑,很溫婉,柔和,還帶了一絲魅,讓人沉醉。

  顧懷生朝她屯上拍了一記,挑眉,「誘惑我?」

  唐晏寧沒說話,深深吸了口他懷中熟悉的墨香,踮腳在他鎖骨上啃了一下。

  意思不言而喻。

  他剛剛沐浴完畢,又是夏天,衣襟系的松垮,給了她可乘之機。

  顧懷生眸子變得有些深沉,緊緊的盯著她,有點危險。

  但唐晏寧依舊笑的嫵媚,手不安分就罷了,身子也沒有安分,在他懷裡四處拱。

  顧懷生呼了一口氣,一把將人打橫抱起,頭髮什麼的,也不管了,就直接將人抱到了床上,低頭在她在她耳邊輕輕道:「磨人的妖精。」

  專門屬於他的妖精。

  唐晏寧愈發大膽,雙手圈著他的脖子,唇角挑起一抹笑,就吻了上去。

  顧懷生眼眸微眯,對於她今天的主動很受用。

  他隨後伸手準備帶出掌風將燈熄滅。

  她怕羞,一向不愛點燈。

  唐晏寧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退開寸許,盈盈的看著他的眉眼,「今夜不熄燈好不好?」

  她的聲音不大,柔柔若若的,卻格外的蠱惑人。

  顧懷生愣了一瞬,隨後揮手放下了床帳,也不管燈不燈的了,他現在就想她。

  唐晏寧無比配合,熱情異常。

  顧懷生忍不住詫異了一瞬。

  她主動的情況不多,上次除外,這是第二次,還有一種情況下就是她醉了。

  但是今夜,她明顯沒有喝酒。

  她還帶了一絲討好。

  顧懷生卻停下,將她鬢頰便汗濕的髮絲拂去,問她:「你今天怎麼了?有誰讓你不開心了嗎?」

  他語氣裡帶了一絲關心。

  唐晏寧搖頭,再搖頭,抱住了他,聲音有些不安,道:「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對吧?」

  顧懷生沒動,任她抱著,任自己難受也不動,語氣珍重:「嗯,永遠。」

  唐晏寧知道壽國公能這麼快被處死,是他幫的忙,不然僅靠她背後知道的那些小道消息,聚攏的證人,充其量只能讓壽國公降等級,無法定壽國公死罪。

  他其實知道,什麼都知道,可卻一句沒問,沒問她為何要壽國公死。

  就這麼幫她做了……

  唐晏寧說不出壽國公死的時候,他遮住她眼睛那一瞬間是什麼感覺。

  內心有一種情緒洶湧的澎湃,抑制不住,擊的她潰不成軍。

  她覺得自己何其幸運,遇到了他。

  此生,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如他那麼愛自己了。

  眼眶裡突然就聚集了淚,感動的。

  感動過後她就有點不安,太過在乎便會患得患失,她愈發怕有一天他會不會追問自己,自己又該如何解答……

  她在他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從來沒有說過的話。

  「懷生,我愛你,很愛你。」

  顧懷生突然怔住了,眼眸倏然瞪大,半晌沒反應過來。

  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說愛他。

  她性子內斂,床帷之間,很多話都羞於啟齒,顧懷生纏過她,纏著她說那句話。

  她會小聲的說著,哼哼的應著,但是今天卻是第一次如此直接,直接的讓他一瞬間沒招架住。

  無論她今天怎麼了,受了什麼刺激,但是就這一句話,足以讓顧懷生瘋狂。

  瘋狂的帶著她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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