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秋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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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被虎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的逗的一片歡聲。

  期間林素娥一如既往的備了果子酒,但是這次唐晏寧卻一杯都沒有碰。

  林素娥詫異了下,突然想起前幾個月晚上懷生回來時狼狽的樣子,笑了笑。

  揶揄看了弟妹一眼,

  把她面前的酒杯端走,換成茶水。

  唐晏寧只好聞聞果子酒的清香,喝著寡淡的清茶。

  她可沒忘記,前幾個月前的那一次。

  一覺醒來看到懷生脖子上的撓痕,衣桁上隨意搭著的月牙白袍,幾個突兀的黑腳印,她真的想扶額。

  尤其是那些酒醉的胡話,導致她好幾天都無法坦然的面對芬蘭。

  所以,往後無事還是不要飲酒了。

  往事不堪回首。

  …………

  三天眨眼而過,終於迎來了秋闈。

  唐晏寧一大早起來洗漱穿衣準備,送懷生進考場,在貢院外,她並沒有像別的妻子家人一樣,細細的叮囑,加油努力,好好發揮之類的,只是溫柔的笑了笑,說了句,「等你回來。」

  然後將雙兒手裡的食籃遞給了他。

  這裡面最上層是筆、墨、硯、鎮紙、水注等。

  下面三層是吃食,都她精心準備的。

  顧懷生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接過食籃,便轉身進了考場。

  背影挺拔,袍紋雲蔚。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貢院裡,唐晏寧才轉身回府。

  九天六夜時間,對考生看似很短,對外面心急等待的家人,顯得格外漫長。

  出考場那日,唐晏寧身穿翠文織錦裳,早早的等候在外,還備了一個食盒,裡面都是她捯飭好久做出的一些茶點。

  甜而不膩。

  顧懷生一如進去那日,精神滿面的出來,衣衫絲毫不見褶皺,無論何時,都是乾淨齊整。

  柔和的陽光打在他身上,顯得那月牙袍愈發白的刺眼,為他朦朧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與他並肩出來的還有一位考生。

  衣著簡單樸素,但是卻非常整潔乾淨。

  不同於別的考生愁眉苦臉,鬍子拉碴,這位也是春風滿面,眼角眉尾全是笑意。

  兩人邊走邊說,不知道在談論什麼,偶能聽見兩句詩詞,估摸著在談論之前的考題。

  終於顧懷生走了過來,唐晏寧上前一步,眼神繾綣,語氣有一絲絲激動,問了句,「累嗎?」

  別的夫人娘子多半第一時間都會問,考的怎樣,有沒有把握,而他的夫人竟然第一句是問他累嗎。

  顧懷生寵溺的笑了笑,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道:「不累。」

  兩人眉眼裡都是平淡的溫和卻又讓人能清楚的感覺到細水長流的情誼。

  旁邊的考生有些尷尬的咳了咳。

  沒想到顧兄看著如此淡漠疏離的一個人,對著自己的夫人竟是這般溫聲細語。

  不過也難怪,當他離近看清對方的樣貌時,心裡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連表情都呆滯了一瞬。

  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美麗的女子。

  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翠,眸光瀲灩,儀態蹁躚,端的是大方得體,溫婉賢淑。

  不愧是顧兄,眼光就是不一樣。

  顧懷生莞爾,介紹道:「這位是我先前跟你提過的,後面私塾新來的夫子,汪兄,汪少恆,」

  「汪兄,這位是內人。」

  唐晏寧微微打量了一瞬,雙手互握合於腹部,笑著點頭致意。

  原來他就是汪少恆。

  斜眉入鬢,鼻樑高挺,身形修長且高挑,微微一笑時,如春風拂面。

  沒想到,這汪少恆長相竟也如此出眾。

  汪少恆忙雙手作揖回了一禮,有些激動道,「見過嫂夫人。」

  兩人寒暄了兩句後,汪少恆感激道:「少恆此次能來參加科考,全是顧兄一路幫忙,顧兄於在下,簡直是再造之恩,若日後少恆有出頭之日,定不會忘記顧兄的恩情。」

  顧懷生接話道:「汪兄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談何再造之恩,不過顧某也只能幫到這裡,日後如何,且看汪兄自己的造化了。」

  汪少恆還是連連的道了謝,再次寒暄一陣後,他衝著顧兄和唐晏寧作了個揖,辭別離去。

  望著汪少恆離去挺拔的背影,唐晏寧問道:「他就是你介紹給錦娘的那個人吧。」

  「嗯,汪兄品性才學都不錯,這次科舉也是信心十足,日後中個進士估計不難,只要有了功名,於錦娘來說,就不算低嫁。」

  時代對女子苛刻,商戶女子,尤其是拋頭露面的商戶女子,想做正妻,一般低嫁的多。

  唐晏寧還是相信懷生的眼光的,頓了一會,語帶嘆息道:「看著挺靠譜的,就是不知道錦娘是否瞧得上了。」

  其實只要錦娘不在執著於懷生,汪少恆無疑是個良配,就看她怎麼選擇了。

  顧懷生沒有接話。

  唐晏寧笑了一聲,轉身上了馬車。

  一到馬車裡,唐晏寧就把食盒裡準備的點心拿出來,還有一壺沏好的碧螺春。

  她期待的看著顧懷生,「快嘗嘗看,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慰問你的,考試辛苦啦。」

  顧懷生在她灼灼的目光下拿起了一塊糕點,給面子的誇了句不錯。

  唐晏寧雙眼變得亮晶晶的,忙不迭的又遞過來幾塊,讓他多吃一點。

  她摸了摸,茶水溫度正好,又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麼幫汪少恆的?」

  顧懷生咽下口中的糕點,接過茶水道:「汪兄家境貧寒,家中無兄弟姐妹,更無姑母姨母幫襯,僅剩一多病的老母親需要照顧,若是前來考試,家中老母勢必無人照顧,為了母親,他才放棄科舉的,我不過是借了他一百兩銀子,讓他請信得過的人暫時安置了老母親,然後預備了趕考的盤纏而已。」

  「哦,沒想到那汪少恆倒是個有孝心的,竟能為了母親不去科考,放棄前程。」她贊道。

  都說養兒防老,可是兒子大了不由娘,又有幾個能這麼心甘情願的待在偏僻的鄉下侍奉老母親,放棄唯一的出頭之日呢。

  十年寒窗,並非容易。

  汪少恆能做到這種地步,可見是孝順善良的。

  顧懷生也跟著點了點頭。

  唐晏寧又零碎的的問了問考試的過程,在號舍里時間都怎麼打發的。

  還特意跑到他身邊嗅了嗅,聽說考生出來,身上多少帶點味。

  結果別的味沒嗅到,嗅了滿鼻子熟悉的淡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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