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前世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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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要是真能殺了壽國公一了百了,她早就動手了。

  唐晏寧被她的一番話說得終於冷靜了幾分,忍不住問為什麼要幫她。

  那女子隨意的攏了攏掉落在腰際的衣服,嘴角扯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輕笑。

  擦了下因為剛剛纏著壽國公被打了一巴掌嘴角流出來的血絲,慵懶的斜靠在狼藉的酒桌前。

  眼尾上挑,漫不經心的用餘光掃了她一眼,又拿起桌上凌亂的酒壺逕自喝了起來。

  唐晏寧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琢磨不透,便不再出聲。

  半晌,她才淡淡的開口,說想求她一件事,求她出去的時候幫她去探望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她的兒子,趙憶浩。

  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即使對著壽國公笑靨如花,眼底卻仍是一方寒潭,冰冷無波,仿佛什麼都不在意。

  只有在提及兒子的時候語氣才沾染上了一絲暖意,眼神變得柔和,像是自己生命最後的牽絆一樣。

  唐晏寧鄭重的應下,然後問了她的名字,問她為何會在壽國公府。

  她哂笑了一聲,只說自己叫雪顏,在地下場被拍賣來的,其它的什麼都沒說,拎著一壺新的酒搖曳生姿的出了房門。

  門旁的侍衛怕是早就習慣了她這幅模樣,沒人在意她,淡淡的瞥了一眼她離去時的背影,暗暗的啐一句,真特麼風騷。

  那一夜,無星無月,天空似濃重的墨,無論如何都暈染不開,只有春風依舊不停歇窸窸窣窣吹了一夜。

  唐晏寧站在內室門外,哭了一宿,恨了一宿,心疼了一宿。

  天色泛曉,壽國公依然在酣睡,她和雙兒對換了衣服弄亂髮髻,又在自己身上掐了許多青紅痕跡,然後裝作顫顫巍巍的走了出去。

  侍衛大概是得過命令的,需得天亮才能放她離開,再加上昨夜鬧出的動靜,和她現在一副孱弱的樣子,侍衛自然而然的認為自家主子已經得手。

  輕佻又猥瑣的看了她們主僕倆一眼,便放了她們出去。

  剛一出去,她便迎上了陸錦華的馬車,二話不說便被幾個婢子押著送回了忠義侯府。

  她本來打算回去厚著臉皮直奔相府去求助父親的路,也被堵絕了。

  陸錦華得知她們使了李代桃僵計,頓時大怒,為了不讓壽國公發現端倪,便把她幽禁了起來,再不許她踏出忠義侯府一步。

  而雙兒則被胡婉兒故意許配給了一個偏遠地區的瘸子,做了續弦。

  到現在她還記得雙兒被拉走時候的表情。

  她背著一個乾癟的包袱,一身粗布衫,身形瘦弱且單薄。

  那麼不舍,那麼無奈,固執的對著她磕了三個頭。

  「小姐珍重,雙兒日後再不能侍奉您左右了,您一定要好好的活著,不要辜負了秋姨娘的期望。」

  眼淚串成了線,她嗓音破碎的說不出完整的語調,幾個踉蹌她奔上前緊緊的拉著雙兒。

  一遍一遍的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來表達當時的心情。

  雙兒搖頭,淚眼朦朧的看著她。

  為了讓雙兒離府過的好一點,她悄悄的把自己存的私房錢全部塞給了雙兒。

  雙兒推辭,最後推搡不過,還是收下了,被拉走的時候使勁兒的握了握她的手,一個勁兒的叮囑她保重。

  再多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人便已經消失了在了苑中。

  只留下雙兒的餘音微微繚繞在這破敗空蕩的苑中。

  似是秋風的嘆息。

  待人全部離去後,她一個人回了房間,打開了雙兒順勢塞給自己的紙條。

  「小姐放心,只要雙兒有機會逃出去,定會去稟告相爺,救您於水火。」

  到死,雙兒都想著救她。

  終於,她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聲音絕望,狀似嚎啕。

  響徹整個倚欄苑。

  往事歷歷在目,猶如昨天。

  唐晏寧痛的胸口發悶,恨得咬牙切齒,眼神如淬了寒冰,下意識的捏緊了手裡的杯子,指節都有些隱隱泛白。

  顧懷生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剛剛那個問句讓她想起了什麼,只是看她眼眸里的滔天恨意,他的心仿佛也被揪著。

  再次溫柔的牽住了她的手,語帶歉意,「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無論她身上有多少疑問,但是現在都已經是他的妻。

  他願意等,等到有一天她主動的跟他提起。

  手心裡有淡淡的溫暖傳遞過來,唐晏寧剛剛帶著恨意的眸子慢慢消散,才意識到因為前世之事竟然一時失態,漏出了堪稱惡毒般的表情。

  她反握住他的手,語氣有些不安,「你不用道歉,是我,是我自己有些心結,我知道我身上有很多疑問,你也肯定很好奇,但是請你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好好靜一靜,靜一靜再給你解釋可以嗎?。」

  她眼神急切帶著不安,雙手緊緊抓著他,像握住了最後一絲希望。

  她一直都知道,終有一日他會好奇的問自己。

  曾經她也想過自己會坦然的說出前世的事情,任他選擇,只是不知為何現在越來越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前世。

  可能他知道後仍然會選擇一如既往的包容她,但是,她現在不願去冒險。

  這世上,最珍貴的是真心,最廉價的也是真心。

  她不知他的真心是否也會像陸錦華一樣,僅限於一兩年光陰。

  不知不覺間她越來越在意他的看法了。

  顧懷生起身輕輕的把她攬入懷中,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長髮,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在不安什麼,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你,但是你放心,在我這裡你不必擔心害怕,不必提心弔膽,有我在,誰都不能傷你分毫,有我在,你永遠會是我的正妻,唯一的妻!」

  永遠……唯一……

  好遙遠的字眼,好不切實際的詞語,放在前世唐晏寧是斷然不信的,但是此刻卻莫名被這幾個詞安撫了情緒。

  她把頭深深的埋進他懷裡,近乎貪婪的嗅了一口熟悉的淡墨香,輕輕的回了一個嗯。

  「沒想到,雪顏竟是旻王妃,這中間竟還隱藏著這麼一樁陰謀。」她靠在他懷裡輕輕的嘆了幾句。

  難怪當時見她的時候明明一副風塵的打扮,妖嬈的姿態,卻總感覺她眉宇間帶了絲貴氣。

  而且那種情況下還能冷靜的幫她分析利弊,讓她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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