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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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和假皇帝一直都在皇城司的牢獄裡。

  秦潭公被抓入獄,她們也隨之進了牢獄,後秦潭公出獄掌控皇城,也並沒有把她們帶出來,所以秦潭公死了以後,大家也省卻了再抓她們入獄的麻煩。

  「秦公....舅舅....他說,在牢房裡是最安全的。」

  穿著囚衣,頭髮亂糟糟的站在監牢里的男孩子怯怯說道。

  一句話換了三個稱呼。

  秦公爺,亂臣賊子已定,這個稱呼不能用。

  舅舅,天下皆知他是假的,貴妃不是他的生母,秦潭公自然也不是他的舅舅。

  他,這個稱呼最合適。

  薛青笑了笑,這個小孩子並不傻嘛,雖然當初坐在龍椅上只是一個擺設。

  現在跟在金鑾殿上見到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瘦了很多,髒兮兮的,不過看起來並沒有挨打。

  秦潭公說的對,在牢房裡是最安全的,不管是先前還是現在,區別大概就是是不是真的坐牢。

  先前秦潭公認罪被抓是假,依舊掌控著牢房,所以住在這裡除了環境差點,其他的罪不會受。

  後秦潭公離開皇城,如他這般謹慎的人,大概也知道事情有成敗兩個結果,如果敗了,住在宮殿裡的秦氏和小皇帝肯定要被人再抓起來。

  抓捕過程中必然要有爭鬥,刀劍無眼,傷亡就說不定了,尤其是秦氏和假皇帝的身份。

  反而在牢房裡,沒有理由動手,也沒有理由傷亡。

  當然,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所以秦氏在牢房裡還能自盡而亡。

  「是,是他給我們的毒藥。」男孩子向前走了一步說道。

  兩邊的侍衛忙上前制止,擋在牢柱外。

  「無妨。」薛青道。

  王烈陽道:「已經都搜檢過了,沒有任何私藏,殿下請放心。」

  薛青嗯了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子看著她,雖然神情怯怯,但說話並不含糊:「兕子,小名兕子。」

  「兕子。」薛青道,「你的毒藥呢?」

  兕子低頭道:「他走的時候給我和娘娘的,說想死的時候就吃了,娘娘吃了,我,扔了。」他的腳在地上蹭了蹭。

  地面上並沒有痕跡,王烈陽先前說這裡都搜檢過了,想必被清掃了。

  薛青哦了聲沒有說話,看著他。

  兕子抬起頭:「我不想死。」

  薛青道:「這就是秦潭公留給你的話?」

  兕子神情怯怯但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這個秦潭公,厲害啊,死了還要給薛青挖一個坑,王烈陽在一旁垂頭,皇帝都愛好仁君這個名聲,秦潭公和秦氏謀逆大罪當誅罪不可恕,這個假皇帝其實倒是無辜,但再無辜,因為假皇帝這個身份,是留不得的。

  此時,這小子竟然直接開口向薛青求生路,薛青豈能不答應?答應了皇帝金口玉言,這小子就不能死。

  死了,天下人只會猜測是皇帝不容人。

  真是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成了燙手的山芋。

  當皇帝不容易啊,王烈陽安靜而立,並沒有出列呵斥賊黨餘孽還敢狡言。

  他可是宰相,不是宋元那般佞臣。

  薛青笑了,也沒有遲疑道:「你這小孩子還挺聽話。」

  這回答,靠著說笑揭過這個問題嗎?那是不行的呢,王烈陽垂目。

  兕子低頭看著地面:「我原本也是要跟著娘娘一起死的,我怕,怕這個不好吃.....然後,然後那天的牢飯有半個鴨頭.....我,我想吃....就想等一等...然後就....」

  等到現在了。

  有時候人求死也只是一瞬間,也是需要勇氣的,只要一猶豫遲疑,勇氣散了,死就沒那麼容易了。

  只是沒想到,讓這個孩子散去勇氣的,是半個鴨頭。

  薛青哈哈大笑。

  這個孩子也厲害啊,到底是龍椅上坐了幾年的,又豈能真的當孩子看待,王烈陽微微笑了笑。

  「他當時給我們毒藥的時候,也說了一句。」兕子低聲說道,「如果不想死的話,就給你說,他說,你會讓我們活的。」

  薛青停下笑,哼了聲。

  牢房的氣息瞬時凝滯。

  既然提到秦潭公這個逆賊,那就有藉口發怒或者悲痛,然後結束這次談話,然後讓這件事不了了之.....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所以這個小孩子還是小孩子,做事不夠周全,不該多此一舉,王烈陽站直了身子,準備勸慰。

  「他說的你,是誰?」

  薛青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是問話。

  而且這問話,有什麼意義?王烈陽抬起頭。

  兕子似乎並沒有想這有什麼意義,立刻道:「是,薛青。」

  薛青挑眉,道:「這亂臣賊子,倒還是認得孤是帝姬,不像有些人犯糊塗......如此,孤,允許你活著,不用死了。」

  哎?王烈陽看向薛青。

  牢房裡已經響起兕子高興的道謝聲。

  .....

  .....

  「殿下,此事要慎重啊。」

  走出牢房,跟在薛青的肩輿旁,王烈陽神情肅重低聲道。

  「此子來歷以及身份都有不便,如今邊境未穩,秦賊餘黨還有在逃。」

  「一個小孩子而已,秦潭公已經死去,再無翻案,他的身份天下人皆知是假,他的身份又有什麼用?用他做什麼?自己往自己身上扣亂臣賊子的罪名嗎?」薛青笑道。

  王烈陽道:「這個小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被秦潭公一手教他,心思詭異啊。」

  薛青道:「聰明人才好呢,聰明人是最明白道理的,他這麼怕死,肯定會好好的活著,肯定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相爺不用擔心。」

  王烈陽要說什麼,薛青手扶住頭,輕嘆一口氣。

  「殿下身子有不妥?」王烈陽忙關切道。

  雖然不做佞臣,但敬重尊愛帝王是一個忠臣能臣應該做的。

  「有些累了。」薛青道,神情憂憂,「相爺說得對,事情還有很多啊,邊境不穩,秦賊餘孽,百姓們要安撫,而孤又剛回朝,什麼都不懂......」看向王烈陽,神情切切,「一切都有勞相爺了。」

  王烈陽俯首道:「臣必當鞠躬盡瘁。」

  薛青露出笑臉,道:「有相爺在就好了,誅滅了秦賊餘黨,安穩了朝堂天下,這個孩子活著也就忽略不計了。」

  等候在外的幾個太醫上前迎來,長途跋涉傷重歸來,所有人都小心謹慎,薛青便遵照醫囑要好生歇息,再次將政事切切託付王烈陽。

  王烈陽遵旨施禮告退,走在向宮外去的青石路上微微皺眉。

  那意思是不是說,這假小皇帝將來鬧出么蛾子的話,就是因為他沒有誅滅秦黨沒有安穩朝堂?

  道理不對吧?

  不管道理對不對,堆積的朝事都要處置,朝堂也要有序的運轉起來,西北戰事,蒼山皇寺等等事件不斷的通過邸報昭告天下。

  秋末的長安府一掃往日的陰霾,天高氣爽金黃明媚。

  吳知府依舊在任,依舊不斷的來往長安府內的各大家內,但再不是抄家查罪,而是將朝廷最新的消息告知,畢竟對帝姬殿下大家都是許久的擔心,如今終於真相大白落定,當同賀啊。

  雖然郭家的大門依舊緊閉,但柳家門外的戲台已經擺了起來,喧鬧了半個長安府城。

  柳五兒碎步疾走進了院門。

  「哥,哥,祖父叫你呢。」她說道。

  窗邊柳春陽手握書卷站立似乎在誦讀,專注沒有理會她。

  「哥。」柳五兒進了屋內,嬌聲道,,「你聽到沒?」

  想到什麼走到柳春陽身邊,伸手去摳他耳朵。

  柳春陽躲開,將耳內的兩團棉絮拿出來,杏眼一瞪;「什麼事?」

  .....

  .....

  (嘻嘻還是早上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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