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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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榜後白日的京城熱鬧非凡,報喜聲還持續不斷。

  蔣兆子急匆匆來到知知堂這邊,門外地上爆竹殘跡還未散,七八個小童嬉笑著在其上跑來跑去,喊著沾沾喜氣將來中狀元。

  今次知知堂參加會試的考生,除了張雙桐外的十人都取中了,這十分罕見厲害。

  少年們昨日沒有等著看榜早早就回來了,此時正在吃早飯。

  「焉子少爺送來成績後,大家高興多喝幾杯酒睡的沉,起晚了。」楚明輝揉著眼說道,休息的很好,飲酒後並不憔悴,頭髮也是剛洗乾淨的,顯得精神奕奕。

  相比之下一夜未睡熬兩眼發紅的蔣兆子很是狼狽,他並沒有參加考試,但是.....

  「外邊鬧成那樣了,你們還睡的著?」他說道,又看四周,室內少年們散座說笑吃飯,「青子少爺他沒在這裡嗎?」

  「青子少爺當然不在這裡。」張蓮塘道,小書童將他的頭髮束好,自己伸手撫了撫,看向蔣兆子,「外邊鬧的如何?」

  蔣兆子剛要說,一個少年道:「昨晚戌時貼出了薛青的試卷。」又指了指一旁的書架,「我讓人抄好了擺在那邊的,大家可以看。」

  張蓮塘點頭道:「這個不急,他做的必然是沒問題的。」

  「是,特別好。」蔣兆子忙說道,眉飛色舞,「當場震服無數。」

  張雙桐從內走出來,端著茶喝,衣衫散著飄飄,聽到這句嗯了聲,舉了舉茶湯:「意料之中,兆子你要不要喝一碗。」渾不在意。

  現在輕鬆還是太早了,蔣兆子擺手,神情又凝重,道:「但是,後來還是鬧起來了。」

  張蓮塘嗯了聲似是疑問,蔣兆子要繼續說,又有一個少年先開口,看著手中一個文冊,道:「亥時是我當值,康雲錦等一眾考生指出薛青是提前得到考題,試卷也是提前請人答好的,於是又亂起來。」

  蔣兆子此時明白了,他們的確沒有熬夜,但也並不是不關注外邊,少年們輪著負責查看....那邊又有少年開口已經說出考生們懷疑秦潭公泄題,這種安排倒是有意思,什麼也不耽擱,只是不參與考試的民眾們還能忍不住看熱鬧不眠不休,參與考試涉身其中的他們竟然還淡然的睡得著?

  長安府的少年們真是與常人不同,蔣兆子又釋然,他們都說了,自己沒什麼可說的了。

  「現在這種傳言越來越厲害,還有不少人信誓旦旦,好像親眼看到了一般。」蔣兆子憤憤道,「其實他們只是看到了青子少爺跟西涼人來往,就編排出這些話。」

  堂內少年們看他說話,神情認真但並沒有什麼憤怒不平激動。

  蔣兆子眨眨眼道:「青子少爺可有說什麼?他在哪呢?」

  楚明輝將碗筷放下道:「在家呢,我們也沒見他。」

  外邊也傳言薛青與長安府的少年們關係不好了,因為薛青先是流連青樓,接著又不顧青霞先生屍骨未寒就去與西涼人玩樂,出榜這麼大的事,長安的少年們也沒有與薛青在一起啊,真是生分了,蔣兆子神情有些不安。

  「那這件事,你們怎麼看?他是有大麻煩了吧?」他道。

  家裡的哥哥們都在議論,蔣顯更是一夜未歸,歸來後也與幕僚在說話,不許人靠近,氣氛很是緊張。

  張蓮塘笑了笑,道:「他既然能中會元當榜首,自然就沒有麻煩。」

  什麼意思?是不在意了不關心,蔣兆子愣了下,有小廝從外邊跳進來。

  「少爺,青子少爺出來了。」他喊道,神情聲音比得知薛青榜首的時候還激動。

  自從考試完就沒人見過薛青,處於風頭浪尖上的薛青終於出現了。

  .....

  .....

  「他這時候就敢出來了?」

  王烈陽也剛用完飯,一面擦手一面問道,神情並沒有什麼意外,從昨天到現在意外的事太多了。

  「我還以為先來見見我們不拘哪一個呢。」

  來人道:「誰都沒去見,我們一定盯著薛青家,他始終在家。」

  王烈陽道:「那他現在出來做什麼去?」

  來人神情有些古怪,道:「今早有個小婢跑來叫門,他就跟著那小婢走了,然後去了醉仙樓。」

  醉仙樓?

  饒是覺得不會再為什麼事意外的王烈陽再次神情驚訝,又失笑。

  「這小子,有意思啊。」他道。

  .....

  .....

  「去了青樓?找那個春曉?」

  康岱剛到家又被這消息驚得急急向外走。

  「幹什麼啊這是?什麼時候啊這是?」

  這孩子怎麼一點也不讓人省心呢?先前不是這樣啊.....

  「不知道啊,或許是那春曉與她祝賀?」來人說道。

  康岱道:「她現在是該祝賀,但跟一個青樓女子有什麼祝賀的?」不是應該同窗們把酒徹夜歡嗎?

  來人抓了抓頭,猜測道:「或許女孩子喜歡跟女孩子在一起說話?」

  康岱咳了聲,鄙夷:「那青樓妓女算什么女孩子!」擺手,「快走,快走,這時候上街豈不被人圍住,快去與她解圍。」

  .....

  .....

  此時不止大人們盯著薛青,考生民眾們也都盯著,立刻都知道了。

  一間酒樓里數十人擠在一間包廂里,他們年齡不等,桌子上的蠟油還在燃燒,顯然徹夜未眠,屋子裡散落著茶酒杯碟,氣氛嘈雜。

  「那薛青去了醉仙樓?」

  「找那個相好的妓女了?」

  「真是斯文敗類。」

  「不可否認他有詩詞之名,但後多是借仗青霞先生之名。」

  「詩詞?長安府也有消息說那詩詞是買來的,郭家為了給自己的女婿壯聲望。」

  議論聲中康雲錦抬手示意大家停下來。

  「他的人品過往我們暫且不論,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他舞弊的線索。」他道,神情沉沉,「主考韓詢必然也參與其中。」

  「沒錯,青霞先生就是被秦潭公逼死的,才換了主考,那韓詢一定是他的人。」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儒生說道,鬍子發抖,「蒼天可鑑啊,我等苦讀寒窗數十載,卻被一介武夫弄權壞了前程。」

  這話讓室內的諸人再次憤憤。

  「我今次考了三百五十四名,就差十名啊,就差十名就中了。」

  「君子試考生今次有五十八人取中。」

  「這些小兒取巧.....我等苦讀還有什麼用。」

  康雲錦再次示意大家安靜,道:「大家不用說其他考生,現在只要看薛青,薛青就是君子試榜首,這次如果讓他得逞,日後君子試必然要成常例,那才是我等讀書人的悲哀。」說罷起身,「我們這就去找薛青,讓他給天下讀書人一個交代。」

  屋中散坐的人便都跟著起身,憤怒又激動的亂亂的向外涌去,康雲錦反而落在後方,被一個儒生拉住衣袖,正是國子監的老監生朱明德。

  「我們的目的最好罷黜那些君子試考生。」朱明德低聲道,「所以一定要咬定秦潭公舞弊,這才能讓天下讀書人憤怒。」

  康雲錦看他一眼,神情幾分鄙視:「朱明德,罷黜那些考生然後直接取中你的好事就不要想了,能重新考對你來說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

  朱明德嘿嘿笑:「重考也行,重考也行,還請康學兄在王相爺面前多美言幾句。」重考當然比初次的考要容易,更何況他們也算是有功的,給個名次不過分,他要求也不高,末等就可以。

  康雲錦些許不耐煩的擺擺手:「這些事現在不要說了,先說眼前吧。」

  朱明德神情肅重道:「當正清名!科舉不容玷污!」高喊著向外而去混入前方嘈雜人群中。

  康雲錦理了理衣衫頭髮神情肅穆的跟上去。

  這群人走出酒樓在街上引得無數人注目,待得知他們的身份,便有更多的人加入其中,或者是考生,或者是讀書人,當然還有閒人們,在大街上涌涌如同潮水直向醉仙樓。

  而醉仙樓晚間的熱鬧散去,此時安靜祥和,偶爾有絲竹歌弦從房間傳出。

  一間房內,春曉尚未卸去濃妝,拉著薛青的胳膊歡喜又急急的說著一串人名。

  「...就是這些人在後煽動。」她道,又一拍額頭,努力的記清什麼,珠釵搖晃,「裡面有個叫孫俊的,叔父是翰林院的,這件事好像是背後有翰林院支持,至於翰林院到底誰,我沒聽到,不過今晚還有兩場宴席,我已經和姐妹說好了換我去...」

  薛青抬手按住她的嘴,皺眉道:「我不是說過,不要做這些事了嗎?」

  .....

  .....

  (今次內容可以分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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