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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都是小時候口不擇言,現在已經不那樣了,全國比我牛的人有的是。」
梁和風:「其實我還是想做選手。」
他冷不丁把話題轉回來,讓言易冰不知道怎麼接。
梁和風:「你對別人都那麼好,寒陌跟你撕的那麼難看,你還是原諒他了,安星火當初那麼狂妄,你也能毫無芥蒂的教他,甚至是雷明,他那種人也是你當初強留在Zero的。我對你那麼好,從小就像跟屁蟲似的跟在你後面,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說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有了好東西都知道分享給你,你為什麼就不能多幫幫我呢?」
梁和風說罷,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抽動。
他似乎在極力克制自己的失態,但這樣的刻意更顯滑稽。
他提到自己對言易冰如何時,眼中寫滿了埋怨,不甘,仿佛他付出了太多,卻並沒有得到同等的對待。
他始終覺得言易冰在敷衍他,可對這種敷衍他又無可奈何。
他處於下風,他是弱勢一方,他甚至都要拿著禮物來見言易冰,拜託言易冰看在禮物的面子上,給他個方向。
言易冰:「......」
他想,他大概只是脾氣太好了,所以讓梁和風對他多了這麼多不合時宜的期待。
而且,梁和風提到的這幾個人,都是個人水平過硬的,他作為前輩,願意伸出手扶一把,讓他們少走彎路。
再多的,還是要看自己。
言易冰:「如果我自己開了家俱樂部,我肯定把你招進來當選手,但我沒那個野心,也沒那個心力,抱歉了。」
梁和風瞳孔微微擴大,濃濃的黑色圓孔混合著夜色,揣著讓人看不清的情緒。
他的嘴唇乾裂起皮,在夜風裡隨著碎葉一起哆嗦著。
「我媽病的這麼重,多多少少有你的原因,因為你把我對比的一無是處。
我媽第一次發瘋,就是你把我從Zero替代的那天。我媽也挺優秀的,大學畢業,還是高級白領,所以她受不了你比我強那麼多,從小到大,你每次出現,都像根針一樣扎在我媽心裡,她表現的對你多親熱,我回去就會被罵多慘。
你憑什麼過的這麼好啊,你憑什麼這麼幸運啊?
你這麼幸運,還不肯幫幫我,你知道跟你做朋友有多難受麼,我有時候都希望,你從來沒有出現過。」
意識到自己的懇求再次被拒絕,梁和風有些語無倫次和歇斯底里。
唾沫噴在空氣中,乾裂的唇被扯出更大的口子,他一邊說著,一邊無意識的劇烈晃動著手裡的滑雪板。
言易冰閉了下眼。
他知道,今天過後,他和梁和風徹底斷了。
但他並沒有多傷心,原來友誼這東西,跟時間長短沒有太大關係。
他後退幾步:」你冷靜一下吧,我先回去了。「
言易冰說罷,也不等梁和風如何反應,轉身往回走。
他一邊走一邊伸手摸出了兜里的卡。
他腦子裡在思索,一會兒要怎麼跟寒陌解釋,這個快遞取的時間也太長了,而且並沒有件。
梁和風看著言易冰的背影,怔忪片刻。
他發現自己的歇斯底里被無視了。
他這麼激動,可對言易冰來說仿佛無關緊要一樣。
他受不了這種落差,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里,連個響都聽不到,哪怕言易冰能因此生氣,能罵他幾句呢?
可言易冰毫不在意。
他怨毒的想,要是言易冰也不能打比賽就好了,他就沒有那麼不平衡了。
其實他很能忍了,言易冰早就該退役了,幾年前就該退役了。
如果言易冰正常退役,他也不會如此心態失衡。
可沒有。
言易冰偏偏是天才中的天才,不僅把他對比的暗淡無光,甚至好多知名選手在言易冰面前都毫無神采。
憑什麼。
言易冰已經得到夠多了,為什麼老天還要給予?
他的職業生涯幾乎沒有開始就中斷了,卻沒有得到任何補償。
梁和風攥緊了手裡的滑雪板,只覺得血液翻騰,頭腦一熱,他突然抱起滑雪板,朝言易冰追了過去。
言易冰已經走到小區門口了,正低頭掃卡。
梁和風憋著一口氣,渾身肌肉繃的發顫,他猛地舉起滑雪板,朝言易冰的後背砸去。
來往進小區的車很多,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掩蓋了梁和風的腳步聲,言易冰並未發現。
可當他拉開大門,準備向里走時,突然聽到一股不尋常的風聲。
多年的職業生涯讓他的耳朵非常好用,他心頭一悸,身體仿佛感知到了什麼,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驀然回頭,就見沉重的滑雪板朝他砸了下來。
就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股大力突然從右邊過來,一把將他拽到了一邊。
他差點摔倒,踉蹌的跌倒了一個人的懷裡。
一個熟悉的人的懷裡。
滑雪板帶著呼嘯的風聲從他鼻尖掃過,然後重重的砸在地上,被彈起小腿那麼高。
言易冰驚魂未定,杏核眼圓睜著,呆呆的看向砸落地面的滑雪板。
寒陌抱著言易冰,那一瞬間,血液差點凝固了。
幸虧這東西重,梁和風輪起來也不方便,不然他根本來不及把言易冰拉開。
見言易冰完全沒事,他先是湧起一陣劫後餘生的狂喜,隨後就是漫無邊際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