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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津延覷了她一眼,薄唇抿緊。

  幼安歪歪頭,看他,奇怪他為什麼不說話,光盯著自己瞧,接著就看他忽然放鬆地往後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扯了扯衣領,上下打量著她。

  幾乎是一瞬間,幼安察覺到不對勁,趕忙坐正挺直了腰板,暈紅的面頰像是染了胭脂一般,紅透了。

  她指甲掐著手心,讓自己隨時保持清醒。

  尷尬得只能朝他笑笑。

  周津延舔了舔嘴角,哂笑一聲,剛準備開口,這時門口傳來動靜。

  孟春的到來打破怪異的氣氛,他恭敬地呈上茶水,拜過周津延和幼安又出去了。

  周津延也不同她計較,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幼安繃緊的肩膀一塌,鬆了一口氣。

  周津延道:「太妃說說今晚的情況吧!」他這樣倒是沒有多嚴肅,淡淡的語氣像是閒聊家常一般。

  幼安連忙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他,從她們用光了紅籮炭到惜薪司換了新規矩導致她們只能用濕了的黑炭,事無巨細,一一講起。

  她的侍女已由西廠一位掌班審問過,周津延看過供詞,再聽一次,竟沒有覺得厭煩,目光落到她嫩生生的小臉上,幼安眉眼生動:「誰知守夜的公公們來的這麼快,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就這樣了,接下來的事情,督公都知道的。」

  周津延想起穿過人群,看到她裹著棉被的狼狽的模樣,真是令他詫異到以為看錯了人,周津延方覺每每見到她,她好像都是十分慘澹的模樣。

  她好像根本就照顧不好自己。

  「所以這件事,就是一個誤會,我們沒有做壞事。」幼安小心翼翼地解釋,然後觀察著周津延的臉色。

  她和她的宮女說的倒是一樣,炭盆也有人查過,沒有問題。周津延明白今夜這場鬧劇真如她們所說純粹是意外。

  周津延隨口問她:「黑炭只今夜用過?昨兒前兒沒燒炭?」

  幼安沒說自己聞著黑炭胸悶氣短,只小聲說:「紅籮炭用完之後,就沒有再燒別的木炭了,黑炭的味道不好聞。」

  嬌氣的明明白白,周津延扯了扯薄唇,端起杯盞抿了一口茶:「前幾日也不比今日暖和。」

  幼安自然知道啊!可是那有什麼辦法呢!她就是聞不了黑炭的味道,今晚燒黑炭也是因為她怕珠珠凍壞了,幼安看著周津延,眼睛忽然一亮,心裡算盤打得直響。

  周津延一眼看破她的小心思,指指她跟前的熏籠,不咸不淡地道:「我不缺木炭。」

  幼安自然知道他不缺,畢竟這間空屋子都奢侈地燒著紅籮炭,幼安酸溜溜地想。不過他不用,他屬下們也許需要啊!

  「不是白送,是和您換,三百斤黑炭換五十斤紅籮炭。」

  「他們也不缺。」周津延說。

  「好吧!」幼安有些失望。

  不過,她還是有些不死心:「三百斤黑炭換三十斤紅籮炭也不行嗎?二十斤也可以!」

  周津延想幸而紀家如今當家的是她兄長,否則怕是要不了幾天她家就被她敗光了,周津延端起杯盞掩飾忍不住抽動的嘴角。

  他不說話,幼安只當他不同意了,撇撇嘴,嘆了口氣,幽幽地瞅著他:「夜裡茶喝多了會失眠。」這就一會兒,她懷疑他那隻大茶壺裡的茶都被他喝光了。

  她不說還好,她非要提這一嘴,清脆的一聲,周津延把杯盞重重地擱在了案几上,瞪了她一眼。冷笑一聲,是他想喝了嗎,嘴裡全是喝了她宮裡的茶留下的詭異味道,濃茶都壓不下去。

  回味起那股味道,周津延咬緊牙齒,骨節分明的手死死地握緊杯壁,又喝了一口濃茶。

  幼安莫名其妙地皺眉,瞪她做什麼?

  不聽她的勸,那就算了,反正到時候睡不著的也不是她。

  這回兒已經到了深夜,幼安眼皮子開始打架,她努力睜大熬紅了的眼睛,試探地問道:「督公還有旁的要問的嗎?沒有我就想回去了。」

  周津延手掌握拳抵住薄唇,輕咳一聲,他該問的都問的,擺手,表示她可以走了。

  「那隨我一起來的宮女呢?」幼安還惦記著珠珠。

  「找孟春。」周津延眉宇緊蹙。

  聽這兇巴巴的語氣,幼安不知怎的就安心了,想來珠珠也沒有出事,也不指望他相送,站起來微微欠身,轉頭就走。

  走到一半,忽而腳步微頓。

  周津延握著杯盞把玩,嘴裡全是濃茶的澀味,嗓音有些低沉:「捨不得走了?」

  幼安裝作沒聽到他的陰陽怪氣,轉身望著他:「我把督公的袖爐帶來了。」

  出門前,就想著帶在身上,尋個機會還他。

  周津延原本就沒打算要她還,不過一個袖爐罷了。

  但幼安卻是不放心地走回來,站在短榻前,發現袖爐不在上面了。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把它提在手裡拿過來了,怎麼就消失了呢?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看饒有興味盯著她的周津延,臉頰熱騰騰的,他不會以為自己是故意弄丟,不還的吧!

  她喃喃地說:「我沒有騙你。」

  周津延貌似貼心地道:「無礙。」

  他越這樣說,幼安就越著急,紅著眼眶,執拗且認真地說:「是真的。」說著蹲下身,跪在地屏上,乾淨的手掌也撐著地屏,歪著腦袋在短榻下方掃視,果然,那袖爐就在靠著牆壁的塌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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