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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陛下的心思早就被貴妃牽絆,沒有催過他找奸細的事。
耳環的事幾乎擱置了。
他餘光看向陛下,發現陛下的表情比他更鎮定,如果忽略桌上灑出來的茶水的話。
李霄征連忙穩住心神,怕被傅雲旗看出他在套話。
如果此刻李霄征面對的是傅雲霄,傅雲霄肯定反應過來了,哪有人天天帶著耳環圖紙,跟逮犯人一樣。
但是在傅雲旗認知里,忠君是傅家的祖訓,臣子知無不言,再者,陛下對傅星河一往情深,天地可鑑。
他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便思索了下道:「雲霄好像送過一樣的耳環給妹妹,但我也沒見她帶過。」
孟崬庭目光盯著自己的手指,發現它竟然在顫抖。
傅雲旗繼續道:「我不經常在家,妹妹的去向不清楚。」
李霄征快把「你給老子想清楚」一行字浮在眼睛裡了,嘴上卻道:「那挺遺憾的,可能不是貴妃吧。」
「只記得我考武舉前一天,星河去城郊看日出,回來還被父親責罰了。」傅雲旗皺眉想了下,「第二天她還問了我陛下在哪裡。」
傅雲旗覺得傅星河可能真遇見過陛下,不然不會突兀地問他。
李霄征閉眼,幾乎想把耳環圖紙撕了!
破案了破案了!困擾本將軍三個月的懸案破了!
他頓了頓,才想起去看陛下的反應。
孟崬庭閉著眼,他幾乎在李霄征瞎說貴妃和那女子的聲音、身高一樣時,就確定了傅星河就是那晚的女人。
傅雲旗的話不過是佐證。
他曾經有數次覺得傅星河熟悉,都被傅星河插科打諢賴過去了。
現在想來,傅星河那些遮掩手段根本拙劣又慌張!
不過是因為他面對傅星河時,不願想別的女人,不願把傅星河與其他任何人掛鉤。
傅星河騙身騙心,又揣了崽,就這樣跑了?
孟崬庭捏了捏眉心,他到底哪裡對傅星河不好,傅星河可曾有一刻想過跟他說實話?
他從太后手裡救她,任由她處置後宮,傅星河給任何一個人求情,哪怕這人罪大惡極,他哪次不答應的?
傅星河她憐惜後宮女子命運,幫這個幫那個,唯獨看不見他的難處和真情是吧?
李霄征以為皆大歡喜的事,轉頭發現陛下的火好像更大了,連忙支開傅雲旗。
他端茶倒水,磨碎嘴皮:「陛下冷靜,說不定貴妃也有苦衷,我們先找人,找到了再生氣……」
孟崬庭定定地看著李霄征:「連你也覺得,朕不會跟她計較下藥的事情,是麼?」
李霄征可是親眼看見孟崬庭當時生多大的氣,負責這個案子這麼久,執行的都是「生死不論」的命令。
李霄征卡了下殼,他就是下意識這麼覺得。
「難道陛下還生死不論嗎?」
孟崬庭冷笑:「連你都能看出來朕不會,為什麼貴妃看不出來?」
他倒是相信傅星河喜歡他了,喜歡他就給他下藥,發現後果嚴重就不喜歡了,頭也不回地跑。
「封鎖杭州,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孟崬庭語氣強硬,「你親自帶兵,架空梅硝和傅雲旗,免得他倆被傅星河的花言巧語矇騙。」
李霄征弱弱提醒:「貴妃懷孕呢,不能受驚,咱們是不是想一個溫和的手段。」
剛才獎勵孕婦的手段就挺溫和的。
孟崬庭:「……」所以就只能他生悶氣了是麼!
他猛地想起自己不僅跟傅寒編造貴妃懷孕,還說貴妃胎位不穩,造口業的後果是他差點被氣死,萬一真嚇到傅星河了……
「只封城,行了吧。」孟崬庭努力地、溫和地下令。
李霄征覺得有點瘮人。
這幾天的情緒太大起大落,再撲空一次,他都怕孟崬庭氣出病來。
……
焦鵬看完天子下船,美滋滋地回去,一路上都在炫耀他搶到了陛下炸暈的魚,吃完估計能年輕五十歲!
回到家裡,看見媳婦表妹在做粘米糕,焦鵬再次展示他的魚。
肥肥嫩嫩,不帶動彈。
他搜腸刮肚地渲染陛下炸魚的英勇場面,仿佛看見不是一塊洗硯台掉進水裡,而是孟崬庭一劍單挑十四洲。
傅星河:「……明楓你去看一下那條魚。」
明楓蹲下查看了一下,表情奇異:「被內力震暈的。」
傅星河沉默了,孟崬庭顯然沒有閒心甩硯台表演,他應該是生氣了,殃及池魚。
這得生多大的氣。
傅星河:「我感覺要完。」
明楓:「我也……」
……
李霄征怕孟崬庭氣得在梅府拆了人家房子,硬是說服他出去走走,看看他的子民。
大家都老實謀生,不會像傅星河惹帝王震怒。
孟崬庭腦子沒有轉過彎,也來不及體會到當爹的喜悅,滿心都是傅星河懷著他的孩子跑了。
他神色很冷,李霄征怕他嚇到人,給他弄了輛馬車。
孟崬庭琢磨著怎麼抓人,微服私訪也是走馬觀花。
大街熙熙攘攘,孟崬庭擰眉沉思,突然,他的目光在一個叫花子身上停住了。
馬車生生被孟崬庭勒住,不能走動分毫,李霄征回頭去看:「怎麼了?」
孟崬庭語氣很輕:「你看那個糕點又松又軟,像不像貴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