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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以後都用「找到娘娘」指代「找到貴妃」,話不說滿,誰知道孟崬庭有多少個流落在外的媳婦。
孟崬庭舔了舔後槽牙,儘量不生氣:「不是貴妃養的船隊嗎?」
俞鳳:「娘娘五天前送我了。」
孟崬庭閉了閉眼,又晚了一步,傅星河成精了吧!
場面尷尬,李霄征出來打圓場,說是一場誤會,俞鳳不信也得信。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衙役生猛地圍住了酒樓。
有人砰砰砰地拍門。
俞鳳膝蓋一軟:「我、我報官了。」
李霄征:「……」是他演得太像土匪了嗎?
新官上任三把火,梅硝聽聞有人無視皇恩,公然在運河上演黑吃黑,親自前來抓人。
雅間的門開了,梅硝目光銳利地在屋內一掃,看見有個人背對著他,旁邊一女子瑟瑟發抖地跪著。
「何人報官?」
孟崬庭轉過身來,眼神古井無波:「朕。」
梅硝一驚,連忙跪下:「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天子儀仗原定於中午抵達杭州,孟崬庭想著這邊抓到了傅星河,貴妃要是認錯態度良好,讓他消氣了,他就網開一面,帶貴妃一起風光下船,接受臣民叩拜。
孟崬庭看著梅硝,微微胸悶。
傅星河有空賣船隊,說明她很可能在杭州。
梅硝也在杭州,是巧合,還是傅星河就是來投奔老相好的?
該不會現在就住在老相好家裡吧?
孟崬庭眼神冷颼颼:「朕下榻你府上,有意見嗎?」
梅硝:「臣恭迎陛下。」
中午時分,運河上漸漸出現了一列氣派威嚴的船隊,以為首一艘最為華麗。
天子親臨,飽受廢太子磋磨的兩岸百姓擠滿了河岸,個個伸長脖子,想看看真龍天子。
焦鵬擠在最前頭,來之前,傅星河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告御狀。
焦鵬答應了,但興奮不減,天沒亮就去占位置了。
孟崬庭提前一刻飛到船內,換好龍袍走個形勢。
李霄征佩戴長刀,刀光森迫人。
俞鳳變成岸上的看客,占據最佳視角,至今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和天子船隊隨行的,還有若干文武官員,兩個太醫。
姜太醫是孟崬庭慣用的,自然帶上。
黃太醫是傅寒後來塞進來的。傅寒聽說黃太醫比較擅長看後宅女眷,怕傅星河這一路真的胎位不穩,想來想起,去太醫院求了黃太醫一起去。
首輔開口,黃太醫哪有拒絕之理,晚了半天出發,緊趕慢趕才跟上。
趕上後,他才知道陛下早就先一步離開了。
沒有了皇帝坐鎮,整個隊伍就很清閒,雞毛蒜皮的事也值得扯半天。
黃太醫和姜太醫的同門情誼,經歷了升溫、降溫、火|藥味爆炸三個階段。
眼看即將抵達杭州,兩個加起來一百歲的老頭吵個不休。
兩人從把脈技巧開始聊,一刻鐘後爭吵「誰把脈更准」。
黃太醫:「我能診脈推斷女子懷孕月份。」
姜太醫:「哼,我二十天就能把出來。」
黃太醫不容許姜太醫在這方面挑戰權威:「那你說,上次在濟陽宮,那人懷孕幾月幾天?」
姜太醫輕蔑:「當時懷孕三月有餘。」
黃太醫嗤笑:「剛滿兩月。」
「胡扯!」姜太醫據理力爭,扯出一大堆醫理。
黃太醫:「我從未失手。」
兩人爭來爭去,甚至把手腕細節都拿出來佐證。
漸漸地,他們發現氣氛不對,外面明明秋高氣爽,船里卻讓人喘不過氣。
兩人從爭論中抬頭,看見陛下鐵青的一張臉。
孟崬庭的聲音很溫和,溫和得像無常索命時最後的溫柔。
「你說,他們把的是同一隻手嗎?」
兩位太醫頓時低下了頭,兩股戰戰,很怕被殺人滅口。
李霄征:「……」
他這趟就不該來!此刻只想說一聲貴妃牛逼,再跳進運河裝死,免得被無辜波及。
孟崬庭已經忘記怎麼生氣了:「難怪要跑呢。」
李霄征抽出一把摺扇,飛快扇風:「陛下冷靜,我們要下船了,那麼多雙眼睛看著。」
就算戴綠帽,咱也先藏一藏。
孟崬庭隨手抓了一隻洗硯台,擲出窗外。
十幾斤重的石制洗硯台,勢如破竹,轟然濺起三米高的水花。被震暈的大魚小魚翻著白肚皮落到岸上,被圍觀的百姓七手八腳地撿起。
興高采烈,如沐皇恩。
「朕不冷靜嗎?」
第43章
李霄征嘆為觀止, 只能順著陛下說:「陛下很冷靜。」
他再向兩位太醫確認了一遍,黃太醫說他診脈時,屋裡只有娘娘和另一個貴人, 沒有其他人。
太醫們針對自己看見的手腕細節, 又核對了一遍,幾乎肯定是不同的手。
孟崬庭冷笑, 他該不該贊傅星河一聲有膽識, 被診出懷孕,他就在外面坐著, 這女人居然面不改色。
李霄征責令太醫不許透露半字,繼續打開扇子給陛下降火。
這杭州不愧是文人薈萃之地, 扇子的形制有多又好看,他一個武將買把摺扇也能附庸風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