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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寫了撕,撕了寫,最後留下「民女性格向來說風就是雨,後宮解散,責任驟輕,突覺心情鬱悶想要散心,來不及與陛下告別。民女一路看山看水散心,看夠了就回,望陛下安好,勿找。」
傅星河問:「怎麼樣?」
明楓艱難地辨認簡體字:「有點難度。」
傅星河:「他能看懂。」
明楓「哦」了一聲,那她覺得挺好。
就是「民女」兩字有點陰陽怪氣,不知道陛下怎麼想了。
翌日,她們趕到渡口,巧合的是,明楓認識的船隊老闆正在這個渡口卸貨,準備立即返航杭州。
船隊老闆叫焦鵬,經營著兩艘舊貨船,廢太子在杭州興風作浪時,要求運河上只能行走新船畫船,油漆的形制也要一樣,任何有礙瞻觀的船隻都不能入河。
焦鵬沒有門路打點,船隻也不符合太子要求,在家閒置了一年。運河解禁後,他的貨船太久沒下水差點壞了,這一年沒有入不敷出,連修船的錢都出不起。
傅星河讓明楓結識一些有經驗的老船夫,明楓就順手幫了焦鵬一把。
焦鵬聽說傅星河才是明楓幕後的老闆,千恩萬謝,拍著胸膛保證嘴嚴,不會往外說。
陸路顛簸,這點水路要好很多,就是偶爾想吐。傅星河坐了五天船,只能在靠岸的時候,以船隊老闆的女眷身份上岸散步。
……
傅星河的信是寄到傅家的,傅寒看了半晌,差點氣死。
他女兒怎麼就這麼沒文化。
這一手字,以後可千萬不能讓她教孩子念書寫字。
少不得還是要自己上了。
傅寒摸摸鬍子,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教一屆學生。
信顯然是要轉交給陛下的,傅寒裝回信封,派人送進宮去。
五天沒有貴妃的消息,孟崬庭都快瘋了,看見信上「民女」二字,更是氣得要命。
他看傅星河就是想氣死他然後守寡。
前三天,他把希望寄托在傅家人身上,後來發現傅家人根本找不到,他開始瘋狂批奏摺,就等禁軍確定傅星河的去向,他親自去找。
根據這封信的來源,孟崬庭確定了她住的客棧,據帳房先生說,一個女扮男裝,一個裝小丫鬟。
還敢化名負心漢,挺有自知之明,故意諷刺他的吧。
孟崬庭確定這個小丫鬟就是秋醉了。
不知道這兩人怎麼纏在一塊,但是他瞬間就聯想到杭州船隊搶生意的事。
秋醉在青樓之後,就沒有出現過,而此時杭州正好傳來消息,有人長得很像他身邊的親信,颳走了好多油水。
如果這個人也是秋醉,那麼,她是不是就是在替傅星河在杭州做生意,聽說自己被查了急急忙忙回京跟傅星河商量,商量完乾脆兩人一起跑了。
傅星河那麼愛錢,在宮裡還賺后妃的錢,肯定不會輕易放棄杭州的一切。
孟崬庭:「廢太子禍亂運河兩岸,朕打算下江南巡查,看看當地新任官員有沒有盡心。」
夏眠道:「但是據村民說,晚上看見一輛馬車,兩個姑娘掩人耳目地趕路,是往蜀地的方向。」
孟崬庭:「那個自然有人去追。」
他不信傅星河真會去蜀地,敢寫信就是聲東擊西。
蜀地山多,沿途人煙較少,馬車一過就引人注意,傅星河這個人定然懂得大隱隱於市。
孟崬庭一說去杭州,第一個不答應的是傅寒。
天子怎麼能興師動眾地去找一個女人,就算這個女人是傅星河!
雖然陛下嘴上說去視察運河,聽起來理直氣壯為國為民,但是傅寒知道他的真實目的,就不得不勸。
孟崬庭又覺得這個老頭煩了,居高臨下道:「首輔大人。」
傅寒一愣,他都多久沒聽見這個稱呼,陛下叫他太傅,不承認他輔政大臣的職位,滿朝上下就只能跟著叫太傅。
孟崬庭:「父皇親封的首輔,傅大人擔著名頭,卻不走馬上任,對得起父皇?」
傅寒:「……」
孟崬庭:「朕去杭州視察,首輔大人監理國事,辦不到嗎?」
傅寒:「……」強詞奪理,跟他女兒一模一樣!
孟崬庭:「沒事首輔就退下吧,朕還要批奏摺。」
他拿起一本奏摺,打開看了一眼內容就扔了,繼續看下一本。
福全小心撿起地上的奏摺,這封皮一看就是別國的國書。
扔在地上的,大多無病呻吟,福全是有權看的。
他打開,努力辨認上面的字,一看居然是冉國的國書,上面說冉國太子想和大熙朝聯姻。
冉國不如大熙地大物博,上一任皇帝也不如先帝勵精圖治,總體跟大熙差得遠。
但是冉國太子據說風華出眾,聯姻的話,也是個不錯對象。
但是,大熙朝沒有未出嫁的公主,而且,看意思,冉國太子想親自過來挑選聯姻對象。
福全一下就明白了,陛下正被貴妃的事煩心,即將南下。自己的媳婦還沒著落,哪有閒心等冉國太子上門,再給他安排娶媳婦。
孟崬庭正急著把能批的奏摺都批完,最煩看見這些無病呻吟的奏摺,平時還能忍,現在只想看見一本扔一本。
冉國,是秋醉當探子的鄰國。這地方風水太差,秋醉去了一趟倒戈向貴妃,專門跟朕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