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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霄靜忙著準備壽宴,倒不是真的親力親為,她就是負責傳達太后的喜好,這也夠她忙了。

  「佛堂講究清淨心靜,只能留一人,你到門口候著。」李霄靜指揮夏眠到外面。

  夏眠跟著傅星河,明明在場貴妃品級最高,李霄靜儼然一副後宮持掌中饋的模樣,著實有點冒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傅星河早有預感太后回來,她的日子不會好過。

  暴君瘋也有瘋的好處。

  來都來了,傅星河跪下來,雙手合十,默默祈禱宮外的父母兄長平安順遂。

  希望父親不要再被孟崬庭為難,希望母親身體健康,希望兄長得償所願。

  最後,傅星河默念道:「信女願長胖十斤,換暴君對那晚失憶。」

  傅星河虔誠祈禱完畢,提起筆,仔細地抄寫起來,就當是為父母抄的。至於太后,那麼多兒媳婦,也不差她一個。

  為了將待人接物的禮儀練到極致,傅星河從前長期維持一個姿勢訓練肌肉記憶。

  本以為抄一下午經書信手捏來,沒想到剛抄完兩張紙,腰便有些酸。

  這具身體真是嬌弱,傅星河挺直了腰杆,她最不缺的就是毅力和恆心,而這兩樣,斷不能因為長期困在溫華殿就喪失。

  抄佛經於她而言,不是對佛祖的修行,而是對自身毅力的修行。

  本宮可以。

  啪!

  傅星河腰酸得直不起來,撩下筆,本宮要休息一個時辰。

  夏眠守在門外,遠遠地看見陛下經過,下意識看了一眼貴妃,見傅星河一直揉腰,夏眠眼裡閃過糾結——該不該用後宮之事去煩擾陛下。

  屋裡傳來撂筆的聲音,夏眠以為傅星河累得都握不住筆了,咬了咬牙,飛到陛下面前,匯報導:「太后下懿旨,貴妃娘娘出了溫華殿。」

  孟崬庭擰眉:「出來幹什麼?」

  夏眠把抄經書的事一說,「恐怕要連續抄上三天,太后下旨,奴婢不敢阻攔娘娘出溫華殿。」

  孟崬庭朝小佛堂瞥了一眼,隱約看見一個藍色的身影跪著。

  「嗯,朕知道了。」孟崬庭略一點頭,越過夏眠,邊走邊和禁軍首領強調後宮加強守備。

  夏眠不敢說替貴妃求情的話,只好眼睜睜看著主子的背影消失。

  其實這事,主子是有一點點責任的對吧!太后因為貴妃沒有覲見生氣,貴妃是因為陛下不讓出門獲罪。

  太后一回來,陛下就和禁軍商量加強守衛。陛下眼裡,太后自然比貴妃重要百倍,讓貴妃給太后抄經盡孝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夏眠垂頭喪氣地回佛堂門口守著。

  傅星河手肘支在供桌上打呵欠,撂筆時墨汁噴在供桌垂下的明黃色帷幔,老宮女皺了下眉。

  剛抄兩頁就對佛祖不敬。

  傅星河道:「本宮才疏學淺,需要時間理解一下經文,否則不夠誠心。」

  「過來,幫本宮翻頁講解。」

  老宮女一噎,只好上前,講得嘴巴都幹了,貴妃還是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樣子。

  一刻鐘後,傅星河覺得休息夠了,對老宮女道:「本宮好像聽懂了幾句,唔,我先抄到這裡,夫子您休息一下。」

  老宮女定睛一看,傅星河指的位置,大概只有二百來字,差點氣絕。

  傅星河提筆,門帘一動,夏眠高興地掀帘子進來:「娘娘,不用抄了,咱們回去吧。」

  老宮女:???

  「是麼?」傅星河從善如流地爬起來,「那本宮先走了。」

  夏眠攙著傅星河離開,傅星河好奇道:「太后開恩讓我回去吃飯了?」

  不太可能。

  難道是李霄靜孝心大發,決定自己抄完全篇?

  她不是不敢跟李霄靜嗆聲,而是她明白「李霄征妹妹」這個身份的分量有多重,萬一鬧起來,孟崬庭大概率站在李霄征那一邊。

  夏眠:「是陛下開口。」

  傅星河:「哦?他怎麼說的?」

  夏眠想到福全公公給自己形容的畫面,輕咳了一下。

  當時,孟崬庭一落座,宮女盛上一碗飯,他接過碗筷,隨口道:「朕聽說,太后讓倩妃抄經?」

  太后疑惑:「怎麼,後宮都在抄,她抄不得?」

  孟崬庭譏諷:「別讓她抄了,佛祖看不懂她抄的經文。」

  夏眠委婉地轉述。

  傅星河:「……」

  知道是幫她,怎麼語言就這麼不動聽呢?

  ……

  五天後是中秋,暴君和太后母子團聚,中秋後第二天就是太后的壽辰。

  宮裡換上了一批嶄新的大紅燈籠,御花園南側的桂花林,香氣成片成片地鑽進溫華殿。可惜溫華殿裡沒有桂花樹,否則親手採摘桂花做糕點,也能打發時間。

  傅星河嗅了嗅鼻子,覺得這香氣分外宜人。

  溫華殿的大門傳來幾聲響動,是伍奇在換燈籠。

  傅星河仰頭望著花穗飄蕩的燈籠,忽然倍加想念宮外的親人。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傅家每一個人都活生生的,是刻在骨子裡的溫情。

  「本宮的娘家人最近怎麼樣了?」

  夏眠:「想必一切安康。」

  傅星河聽出了夏眠的含糊,無奈地笑了笑,她怎麼忘了,涉及宮內外的消息,暴君的眼線分毫不會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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