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歲末打架事件（下）
被人潑了一臉水的董芊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林譯濤連扇兩個耳光。這兩巴掌一下子把董芊芊扇蒙圈了，三秒後，她終於回過神來，開始發了瘋似地罵林譯濤。
據說，董芊芊的罵聲響徹在整個高三教學樓。
據說，董芊芊罵人的本事足以媲美《九品芝麻官》里的石榴姐。
本來林譯濤打算打完收工的，可董芊芊這一罵猶如火上澆油，林譯濤就像失去理智一般，怒不可遏地上前又狠狠地踹了她一腳。
這時候，董芊芊的班主任跑來拉架。他身高和董芊芊差不多，根本拉不住高大強壯的林譯濤。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六哥只記得董芊芊好像又挨了林譯濤幾腳，林譯濤卻沒讓她討得什麼便宜。
後來，董芊芊、林譯濤、六哥都被拉架的班主任請到了辦公室，他和三班班主任都是數學老師，所以在同一間辦公室。
他們來到辦公室的時候，韓月還在那裡委屈地向班主任哭訴，說這段時間嬌嬌及其朋友是怎麼怎麼欺負她的，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我見猶憐。
當時要不是班主任在場，林譯濤估計也會賞演技精湛的韓月一杯水加兩巴掌。這樣做，對她和董芊芊這對蛇蠍心腸的姐妹才公平嘛！
事情鬧成這樣，請家長是肯定的。
韓月的媽媽一出現在辦公室，韓月就撲到她媽的懷裡，放聲大哭，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董芊芊的爸爸黑著臉聽完了事情發生的經過，看著女兒臉上的手掌印，他一步衝到林譯濤跟前，用了十足的力氣甩給林譯濤一巴掌。
林譯濤的臉瞬間就腫了起來。要不是兩個班主任攔著，董芊芊的爸爸連吃了林譯濤的心都有。
我的寶貝女兒，我都捨不得動一根手指頭，你小子竟然敢扇她！
遠在三班的顧廷禹哪裡知道數學老師的辦公室如此熱鬧，他想著自己這段時間表現不錯，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他應該可以找班主任要回MD了。
於是，毫不知情的顧廷禹一腳邁進了充滿火藥味兒的辦公室……
結果可想而知，他不但沒要回自己的MD，還被已經氣得半死的班主任罵了一頓。他的這頓罵挨得真夠冤枉的。
六哥講完了昨晚發生的事，夏末和伊雯都沉默不語。
這時，嬌嬌推門而入，她的眼睛還腫著。伊雯剛想開口安慰她一下，嬌嬌就搶先笑著說道：「我沒事兒。」
怎麼可能沒事兒？六哥剛才明確地說了，嬌嬌和林譯濤都面臨著被開除的危險。
三班班主任不喜嬌嬌已久，所以在嬌嬌和韓月之間，他選擇相信一直表現得十分乖巧的韓月。
夏末很想替嬌嬌說幾句公道話，可她當時並不在場，根本沒有發言權。那些目睹了全過程的同學找班主任說出了實情，可班主任認為她們這一舉動就是在偏幫嬌嬌，排斥韓月，反而做實了韓月所說的「她們都欺負我」這句話。
班主任也不喜林譯濤，他是復讀生裡面比較不安分的，一到三班就遲到早退。對此，班主任雖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不代表他心裡沒想法。
班主任最喜歡乖巧聽話、循規蹈矩的女生，林譯濤跟這十一個字完全不沾邊。
所以，出了這件事，班主任根本就沒有替嬌嬌和林譯濤說過一句好話，求過一次情。
照這個情形看，嬌嬌和林譯濤的前途並不樂觀。教室里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時間差不多了，她們該去食堂了。
夏末沒有搬凳子。
三班的舞台劇是倒數第三個節目，她去幕後念完旁白，再看兩個節目就可以回教室了，幹嘛還要帶張笨重的凳子來回跑！多累啊！
到了食堂，夏末就站在最後面看節目。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食堂里沒有任何供暖設備，也比往年更冷。看著台上穿著靈動薄紗跳舞的女生，夏末打心眼裡佩服她們的勇氣。
看完一個節目，夏末的身邊多了一個人。
顧廷禹學成出關，他穿著單薄的西服和西褲站在夏末身邊，冷得直哆嗦。
夏末好心地勸他：「還有時間，你先回教室呆著，一會兒再過來。」反正他只需要在舞台劇最後一分鐘的宮廷舞里出現就可以了。
顧廷禹卻搖搖頭，「沒事兒，我活動活動就不冷了。」
夏末和顧廷禹都沒有提林譯濤和嬌嬌的事，偶爾，他們會開口點評一下台上的節目。大部分時間，他們都選擇了沉默。
倒數第四個節目開始表演了，輪到三班去後台候場了。那裡比夏末剛才站著的地方還冷，就像一個大冰箱。
夏末穿著棉襖、戴著厚厚的圍巾還是被凍得手腳冰涼。她的鼻子吸入一股寒冷的空氣，然後她立馬打了一個大噴嚏「啊秋」。幸好音樂的聲音夠大，掩蓋了她的噴嚏聲。
為了不被凍成雕像，她開始原地蹦蹦跳跳來取暖，嘴裡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好冷啊！」
不遠處的顧廷禹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就把他身上那件不知道從哪借來的單薄外套披到了夏末的身上。
夏末回頭，看到顧廷禹的臉被凍得毫無血色，一片慘白，整個人就像冬日裡樹枝上那片搖搖欲墜的枯葉。
都冷成這樣了，還要把僅有的保暖外套給夏末，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顧廷禹嗎？
外套在夏末身上停留五秒後，又回到了顧廷禹的身上。
夏末可不想因為自己而讓別人感冒生病。
顧廷禹要上台的時候，又把身上的錢包和鑰匙交給夏末保管。
音樂響起，演員就位，夏末在側幕的位置略顯緊張地念起了旁白：「在很久很久以前……」
表演結束，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除了最後的宮廷舞還是沒有跟音樂合上拍子，高三三班的舞台劇《灰姑娘》沒有出太大的問題。
放學了，夏末和茜茜一起離開學校。
茜茜很快就到了她租的房子，夏末一個人去公交車站等車，然後她在那裡碰到了歐陽辰。兩人一起上了一輛公交車。
這個時間，公交車上的人不多。
歐陽辰對昨晚發生的事情有所耳聞。
剛才文藝匯演的時候，他一直在找夏末。只剩最後五個節目了，夏末終於面色凝重地出現在後面的一個角落裡。過了一會兒，她的身邊多了一個顧廷禹。
雖然歐陽辰很清楚，顧廷禹和夏末之間沒有什麼關係，可他一想起那天在走廊上，顧廷禹看了他一眼後，又親密地給夏末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絲巾，他就覺得顧廷禹這個人似乎沒那麼簡單。
歐陽辰沒有問昨晚的事，夏末也沒有提昨晚的事。
「犬夜叉你看到哪裡了？」
「我才剛看到桔梗復活。」
然後，歐陽辰開始給夏末講後面發生的故事。
「彌勒法師搶走了阿籬身上的四魂之玉碎片，他手上有個風穴，可以把所有東西都吸進去。其實彌勒法師不是壞人，他只是受到了奈落的詛咒……」
聽著聽著，夏末漸漸進入了歐陽辰講的故事情景里，心中那些煩心事都暫時找個地方藏了起來。
下一站夏末就要下車了。
公交車快要進站了，歐陽辰迅速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遞給夏末。
「這是我送給你的元旦禮物。夏末，元旦快樂！」
夏末吃驚地看著歐陽辰，心裡一陣狂喜。
因為她從來沒有奢望過有朝一日能收到歐陽辰送的禮物。
公交車的門開了，夏末難掩心中的激動，欣喜地接過歐陽辰送的禮物，「謝謝你！也祝你元旦快樂！」
下一秒，她就像小兔子一樣跳下了公交車，臉上帶著喝醉酒般的紅潮。
歐陽辰長噓了一口氣。
真沒想到，我送個禮物給夏末，竟然比參加奧賽還緊張！
他今天特意在公交車站等夏末，就是為了送給夏末這份禮物。
收到夏末的聖誕禮物以後，他一直在思考，應該送一份什麼禮物給夏末。毛絨玩具？太普通了，而且體積過大、不夠低調。音樂盒？太沒創意了。漂亮的筆記本？然後在上面寫幾句話？似乎可以，但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後來，他無意中看到了一個小故事，當即拍板：就買它啦！
夏末蹦蹦跳跳地回到家，迫不及待地回房間拆禮物。
他會送我什麼呢？不管他送我什麼，我都喜歡！
夏末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撕開粉紅色的包裝紙，看到裡面是個精緻的包裝盒，打開盒蓋，裡面靜靜地躺著一個十分精緻的木頭做的小鏡子。
夏末媽媽以前買過這個牌子的木梳子給她，所以她知道，這個牌子的東西不便宜。
這是一個摺疊的鏡子。蓋子上雕刻著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翻開蓋子，夏末看到了自己那張掩蓋不住笑意的臉。這個鏡子真好看，鏡子裡的人也能湊合看看！
毫無疑問，這是她從小到大收到的最喜歡的禮物。
可是，歐陽辰為什麼要送一個鏡子給我呢？
還在公交車上的歐陽辰，正在幻想著夏末拆開禮物時的表情。
她會喜歡這個禮物嗎？她明白一個男生送一個女生鏡子所代表的寓意嗎？不明白也沒關係，總有一天，我會親口跟她講一個關於鏡子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南唐後主李煜。
有一天，李煜送給自己的皇后——娥皇一面銅鏡，他贈鏡時作了一詩句，曰：「江山看不盡，最美鏡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