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順其自然,隨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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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聯考對夏末造成了難以估量的打擊,她突然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甚至產生了破罐破摔的想法。

  為什麼每一次她都是充滿信心地走進考場,然後垂頭喪氣地走出考場,最後失望地面對各科成績和排名呢?

  三次聯考,她沒有一次考得好。她甚至賭氣跟伊雯說:「十二月聯考愛考多少考多少,反正我的臉已經丟盡了。」可說歸說,她還是該上課就認真上課,該做題就認真做題。

  雖然這些對她都沒什麼用,可她害怕,如果不繼續這種苦悶加鬱悶的高強度題海戰術,她的成績會更糟糕。

  在沒有找到更有效的學習方法前,夏末必須繼續這種痛苦而無望的生活。

  考試沒考好,但該請假的時候她還是要請假,因為她該去醫院調整鋼絲強度了。

  每次從醫院回來,夏末都要吃好幾天的流食,不是軟糯的粥就是鬆軟的麵包,其他東西都入不了她的口。粥和麵包都很不管飽的,再加上現在天寒地凍,做題又很費腦,所以夏末總是特別容易餓。

  現在一周至少考五次試。周日下午考理綜,晚上考數學。周一到周五,英語晚自習和數學晚自習鐵定是考試,物理晚自習和化學晚自習偶爾會有考試,語文晚自習如果不考試,那就練習寫作文。

  夏末覺得自己腦子裡裝的那點好詞、好句、好點子都已經被挖空了,她才思的泉眼已經冒不出什麼泉水了,頂多偶爾能翻騰出一兩個水泡泡,她正面臨才思枯竭的危機。

  怎麼寫也寫不完的作業,再加上怎麼考也考不夠的考試,這就是夏末每天重複的單調生活。

  這一天的晚自習,夏末考完語文,無精打采地趴著桌子上,又累又餓又困。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真的睡著了。

  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環顧四周,看到同學們都在低著頭,有的在寫作業,有的在偷著看閒書,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樣的認真。

  這一刻,夏末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其實她沒必要為接下來的十二月聯考憂心忡忡,只要她每天把該做的事情做好就是一種成功。

  目標越高,期望越大,自己越累,何不把一個大大的奮鬥目標化為一個個只要努力就能實現的小目標呢?那樣她每天都會有成就感,也不會覺得每天的日子是那麼的苦悶和難熬。

  不要去過多地憂慮明天,更不要沉迷於失意的昨天,否則你就會錯過今天。

  能握在的手裡的東西何其少,既然掌控不了其他東西,那就緊握手裡的這一半命運努力努力再努力吧!

  因為除此之外,無路可走。

  抱著這樣的想法,雖然每一天的生活還是如往常那樣一成不變,但夏末的心境卻平和了許多,沒有以前那麼焦慮了。

  又到周六,夏末在公交車站等公交。

  來了一輛公交車,人很多,夏末沒有上車,因為她不想變成罐頭裡擁擠的沙丁魚。

  又來了一輛公交車,人依然很多,夏末猶豫了一下。她本以為第二輛公交車會沒那麼擁擠,不想兩輛公交車都是人擠人。

  如果她再繼續等下去,第三輛公交車還是一樣的擁擠,那她前面的等待不就沒有任何意義嗎?

  她的假期少的可憐,一分一秒都是那麼寶貴,可不能都浪費在等公交車上。她已經迫不及待想飛回溫暖的家,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啦!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像赴刑場的勇士一樣悲壯地擠上了公交車。

  車上的人真多,夏末被擠在中間,兩邊的過道站滿了人,他們都有地方可以扶,要麼扶椅背,要麼抓拉環。輪到她,就只剩固定拉環的那根高高在上的橫杆了,可問題是她的身高根本就夠不到那根橫杆啊!

  她踮起腳尖想要試一試……

  果然,還是夠不著。

  公交車啟動了,夏末猛地向後倒去。她知道自己無東西可抓,可她還是出於本能,想抓著點什麼來平衡自己搖晃的身體。

  然後,一隻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夏末站穩了,順著緊緊抓著她胳膊的那隻手看上去,她看到了歐陽辰。

  他竟然也上了這輛人滿為患的公交車!怪不得我一路上都沒看到他,原來他在我的後面。

  「謝謝你。」夏末有點不自然。

  上次坐中巴車時發生的尷尬事件,他們都心照不宣地再也沒有提及,但接下來的幾天,夏末一看到歐陽辰就會不由得想起那件事,話還沒說一句,她就已經羞得滿臉通紅了。為此,她又開始躲歐陽辰。

  沒想到,他們這次在公交車上偶遇了。

  歐陽辰艱難地擠到夏末身邊,他一隻手握著頭頂的橫杆,另一隻手鬆開了夏末的胳膊。「現在人太多,你先抓著我的胳膊吧。」

  夏末很聽話,紅著臉抓住了歐陽辰的胳膊,兩人都不再說話。

  那件事以後,歐陽辰明顯感覺到夏末見到他時的羞澀,其實他自己也有些尷尬。所以他選擇遠遠地看著她,這樣既可以見到她,又不會讓她感到不自在。

  他剛才一直遠遠地跟在夏末後面,然後跟著她一起上了這輛擁擠的公交車。因為他不想別人擠著夏末。

  每當公交車啟動和進站的時候,夏末抓著他胳膊的手就會不由自主地加大力度,雖然他的胳膊被抓得有一點點疼,但他卻很開心。

  過了幾站,歐陽辰前面的乘客下車了,他讓夏末站到他前面去,這樣夏末就可以握著椅背的扶手了。

  歐陽辰像一堵牆一樣站在夏末背後,用兩隻手將夏末和其他乘客隔開,給她創造一個小小的安全地帶。

  夏末的背時不時會撞到身後的歐陽辰。歐陽辰一低頭就能聞到夏末的短髮散發出來的洗髮水的幽香。他突然很想擁抱一下這個不停撞進他懷裡的小女生,但他就只是想想而已。

  他知道,突然的擁抱一定會嚇到前面的這隻小白兔。不過沒關係,他篤定,總有一天,他一定能擁她入懷。

  車上的乘客漸漸少了,夏末和歐陽辰並肩而立,開始聊天。

  夏末向他簡單訴說了一下自己成績下滑卻找不到提升方法的苦惱,歐陽辰看著夏末眼裡透出的疲憊和焦慮,對她說了八個字:「順其自然,隨遇而安。」

  夏末不解,他解釋道:「只要你把自己該做的做好了,剩下的就順其自然,隨遇而安吧。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能考上什麼樣的大學就上什麼樣的大學。退一萬步講,就算考不上大學,也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片天。高考只是人生的開始,不是人生的結局。別把高考看得太重了。」

  啊?歐陽辰的這番言論驚得夏末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歐陽辰,歐陽辰也微笑地看著她。

  歐陽辰是第一個跟她說「別把高考看得太重」的人。她身邊所有的人都對她說高考有多麼多麼重要,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之類的話。她從不懷疑這些話。

  在她的潛意識裡,如果高考考砸了,那就等於人生玩完了。所以她才會那麼在意每一次聯考的成績,殊不知這些在意在無形中變成了壓在她身上的沉重負擔。

  現在,歐陽辰居然告訴她,高考其實沒那麼重要。她怎麼會不震驚?

  不等夏末完全想明白歐陽辰的話,她就該下車了。回家的路上,她還在思考歐陽辰剛才說的那些話。

  順其自然,隨遇而安。真的可以這樣嗎?

  晚上,夏末洗了一個熱水澡,舒服地窩在溫暖的被窩裡。

  只有周六,她才能在晚上11點之前上床睡覺。

  只有周六晚上,她才能全身心放鬆地睡一個好覺,不用擔心明天會遲到。

  周日上午,夏末乖乖在家寫作業。當她看到牆上的時鐘指向十點時,她知道,郭敬明的簽售會已經開始了。

  昨天上午,伊雯聽貓妖說,郭敬明周日上午在圖書超市簽售《夢裡花落知多少》,然後她就約夏末周日上午一起去參加這個簽售會。

  可夏末拒絕了,雖然她挺喜歡郭敬明寫的這本小說,可她還不至於為了他的簽名而放棄寶貴的半天假期。

  現在這個時期,除了想辦法提高成績之外,夏末最想的就是每天都可以九點上床睡覺,然後睡到自然醒。

  她真的很累很累,每天都嚴重睡眠不足不說,還要像一台超負荷運轉的機器,做著沒完沒了的工作。更悲慘的是,這樣的生活還將持續兩百多天。

  簡單來說,夏末的生活可以用一首詩概括:簽名誠可貴,假期價更高,若為高考故,兩者皆可拋。

  回想高三伊始,夏末曾經瘋狂地搜集關於柏原崇的一切。可如今她早就沒了當時那股短暫的衝動和熱情。

  在她看來,追星,那是年輕人的事,而她,已經老了。

  下午回學校,一進教室,夏末就看到貓妖手裡拿著一本書,正眉飛色舞地跟伊雯炫耀。

  看來,他是買到郭敬明親筆簽名的《夢裡花落知多少》了。

  夏末落座,貓妖立馬又多了一個可以炫耀的對象。

  「你知道嗎?郭敬明好矮啊,還沒有你高,而且他好瘦啊,只有70斤,就像一根竹竿……」

  哦,原來郭敬明是個瘦小的作家,不知道是不是寂寞和孤獨讓他瘦成了一根竹竿。為了健康著想,他還是長胖一點比較好。

  伊雯本來想去郭敬明的簽售會,可她媽媽不讓她去,還罵了她一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不務正業,作業做完了嗎?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就這樣,伊雯錯過了她這輩子唯一一場家門口的郭敬明的簽售會。

  雷打不動的理綜考試結束後,文藝委員瀟瀟找伊雯和明月討論元旦文藝匯演的事。

  瀟瀟初步構想三班出兩個節目,一個是民族舞,目前還沒想好跳哪個民族的舞,一個是舞台劇,目前還沒想好是演原創的舞台劇還是翻拍經典的舞台劇。

  明月提議今年跳新疆舞,新疆舞喜慶熱鬧,很適合沉悶壓抑的高三。

  瀟瀟覺得明月說得很有道理。明月小學的時候學過新疆舞,她有經驗,瀟瀟只要再找幾個女生和明月湊一起,一個節目就可以敲定了。

  剩下的舞台劇有點麻煩。

  伊雯問瀟瀟:「你為什麼要選麻煩的舞台劇啊?」

  瀟瀟說:「這是高中最後一次元旦文藝匯演,我希望每個同學都能有一次站在舞台上的機會,哪怕僅僅只有幾秒鐘。

  唱歌和跳舞,人數有限,而且要求高,舞台劇就不一樣了,可以讓很多同學輪番上場,而且對上台的同學要求很低,記住台詞就可以了,這樣也不會占用大家太多的排練時間。」

  伊雯建議瀟瀟選一個經典的動畫片,重新演繹一下。因為原創劇本需要太多的時候來創作,而且還不能保證演出效果。

  去年火箭班的原創舞台劇把底下的觀眾看得雲裡霧裡,不明所以。今年三班絕對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最保險最省事的方法就是翻拍一個眾所周知的經典故事。雖然在新意這塊不占上風,但大家的目的本來就不是要得第一,而是給自己、給觀眾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瀟瀟覺得伊雯也說得很多道理。她先跟明月商量跳新疆舞的人選。

  還剩最後一個人選,明月環顧整個教室,問夏末:「你要不要來跳舞?」

  這句話剛好被林譯濤和顧廷禹聽到,林譯濤嘆了一口氣,失望地說道:「看來我們班實在是沒人了,連小鋼都要去跳舞啦!」

  顧廷禹指著夏末,震驚地問明月:「她也能去跳舞?你不怕她一張嘴嚇到下面的觀眾?」

  夏末本來就不想去跳舞,她有自知之明。

  林譯濤和顧廷禹這對狐朋狗友也不是第一天調侃她的鋼牙,她早就習慣了。所以她沒有反駁,只是送給他們一人一個犀利兇狠的眼神。

  這就是櫻木花道的獨門絕學:用眼神殺死你。

  夏末不再理會那兩人,她對明月說:「我好多年沒跳舞了,已經不會跳了。如果舞台劇有合適的角色,我可以去參加舞台劇。」

  一旁的伊雯高興地說:「好呀好呀,熱烈歡迎夏末加入舞台劇!」

  後來,瀟瀟決定舞台劇就演大家都很熟悉的《灰姑娘》。她差不多動員班裡一半的同學參加了舞台劇的演出,夏末很榮幸成為其中一員,只是她不用上台,因為她負責讀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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