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半夜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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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顏寧看著他這副呆呆的模樣,真是忍俊不禁。

  過了好久才緩過來,她對容澈說道:「你不必太過擔心,既然接了這個案子,我會幫你的。」

  容澈苦笑,說道:「可我並不想讓你捲入這件事來,太過危險。」

  「對於旁人來說是危險,但是對於我來說卻不是。」紀顏寧說道,「其實,我還真的很想見識見識這背後操縱的人。」

  能將蠱毒之術運用到如此程度的人,就算不是個天才,但是也絕不簡單。

  紀顏寧從小便被外祖父說過她在毒術方面的天賦非常人所能企及,學東西也比旁人要快,很多時候甚至都是無師自通,師兄們很羨慕她,但是她也很羨慕其他的師兄有旗鼓相當的對手可以相互切磋。

  這是在某一方面天賦太高的孤獨,祖父說過,其實有天賦的人並沒有想像中少,只是很多人在年少的時候的天賦會被漫長的日子給磨平。

  因為沒有對手,太過孤寂,所以會止步不前。

  那些勇於探索,甚至在某一方面相當傑出的人,實在太少了。

  祖父和外祖父擔心她也會成為那樣的人,所以便努力得磨著她的性子,讓她戒驕戒躁,沉得下心來,所以她做常做的事情就是看書,無論是醫術還是其他的書,也不管攥寫者是誰,只要她有,便會看。

  這就是她連那些年代久遠的遊記都能找出來的緣故。

  看書也要有一種境界,將自己抽身事外,有自己的一套見解,並非順著修纂者的意圖被牽著走。

  不得不說,祖父和外祖父在她的身上花了太多的心思。

  容澈見她這般兩眼放光的模樣,心中倒是有些羨慕起那背後之人,不過他能理解那種感受。

  就像是一個武功高強多年未曾遇到對手的人,突然看見了一個和自己實力相當的人,自然是會興奮的。

  只是很可惜,他們處於對立的處境。

  這背後之人身份若是曝光,被他拿到,必然不會讓他繼續活著。

  這場拿命在賭的對決,不知道誰才會更興奮些。

  他只能將紀顏寧保護得更好,不要讓背後之人知道她會毒術,而且還會解蠱毒。

  否則只怕那些人就算付出任何代價都要對付紀顏寧。

  紀顏寧讓珍珠將府中所有的薰香都換成了她所配製的香料,還給府中的侍衛全都配了一個香包,裡面裝著的是她親自挑選的草藥,就算是中了毒蠱,也不會輕易受控制。

  但是紀顏寧也很清楚,這種蠱蟲難得,背後的人不會太過輕易就用這樣的辦法來對付他們。

  那個被控制的收泔水的老漢沒過多久就死了,死得極其的難看,全身都腐爛了,看起來讓人作嘔不已。

  紀顏寧知道了消息,倒是去查探了屍體,得出的結論是那老漢身體裡的蠱毒已經到了三個月,所以才會發作而亡。

  她原本以為這老漢是和那些士兵一樣,中毒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罷了,沒想到這老漢早就被人下了毒,也就是說,那人早早就下定了計劃,想要劫那新收來的官銀。

  紀顏寧覺得那些士兵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再多等些時候,士兵就越發的危險。

  「我想給那些士兵解蠱毒。」紀顏寧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容澈。

  容澈眼眸微動,說道:「我去安排。」

  因為知道衙門裡有內奸,所以容澈不想暴露紀顏寧會解蠱毒的事情,若是在牢里給那些士兵解毒,必然就會讓人發覺。

  所以他只能將那些士兵帶到隱秘的地方去治療,讓旁人無法知曉。

  紀顏寧看向了容澈,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一眼那一具老漢的屍體,隨即輕嘆了一聲。

  「怎麼了?」容澈問道。

  現在正是晚上,他們在並沒有提前告知賀璋便來到了義莊驗屍,這裡附近是亂葬崗,天黑的時候除了守著屍體的坡腳老漢,就沒有旁人再敢過來了。

  四處除了野狗狂吠的聲音,其他倒是安靜地很。

  紀顏寧道:「我在想,那劫走官銀的人既然是如此的聰明,卻將這樣的事情花在了害人劫財上。若是當初我手中無權無勢,或許我也會變成他這樣冷血無情的人。」

  為了復仇,她大概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若是當初她醒來之後,沒有紀家的財富,沒有定北侯府的相助,也沒有遇到元嬌嬌和容澈,她會不會就這樣帶著那滿身的仇恨,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她知道自己是個很可怕的人。

  容澈牽著她的手走出了停屍房,說道:「不會的。你就是你,即便是再差的處境,不也都那樣過來了嗎?」

  紀顏寧頷首,這世間有著太多的不確定,不過還好。

  她遇到了容澈,希望她的選擇不再是錯的。

  從惡臭的停屍房裡走了出來,空氣倒是好了許多,紀顏寧和容澈站在山腳下不遠處吹了一會兒的冷風之後,終於將自己身上的味道給吹散了,這才緩緩地上了馬車。

  天暗下來的黔州城格外的靜謐,家家戶戶都已經籠罩在睡夢之中的感覺。

  馬蹄聲噠噠的響起,在這夜空之中顯得格外的響亮,紀顏寧覺得有些累,在馬車裡就靠在了容澈的肩膀上閉著眼睛休息。

  這兩天她除了調香就是在給他們做香包,所以倒是有些累了,那些護衛身上所帶的都是她自己和珍珠親手做出來的,自然話了好一陣功夫。

  馬車停到了宅子面前,紀顏寧卻在他肩膀上睡得有些香甜。

  容澈低頭看著她的睡眼,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隨即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王爺……」飛鷹正要說話,就看見馬車的帘子已經被掀開了,隨即看見容澈抱著紀顏寧從馬車上穩穩地走了下來。

  看見自家王爺的眼神,飛鷹立馬閉上了嘴,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吵醒紀姑娘好了。

  容澈抱著紀顏寧,這個平日裡看起來張牙舞爪的小丫頭抱起來卻是十分的輕鬆,他甚至想早些將她娶進門了。

  不然總是心痒痒的。

  他抱著紀顏寧剛走進了院子裡,突然就聽到了一陣細細的笛聲。

  這大晚上的,還有人吹笛子?

  紀顏寧的眼睛猛然睜開了。

  她發現自己在容澈的懷裡,臉頰微微一紅,隨即說道:「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容澈低頭看見她已經醒了過來,雙眼含笑,隨即將她放了下來。

  他問道:「你怎麼醒了?」

  他倒是覺得自己的動作不大,剛剛下馬車的時候都沒醒。

  紀顏寧說道:「你聽,是不是有笛聲?」

  容澈頷首,不用紀顏寧說,他剛才也聽到了,如今聽紀顏寧說起,他倒是想起了之前紀顏寧說過的話。

  想要操控那些中蠱毒的人,大多用的是樂器。

  容澈道:「飛鷹。」

  飛鷹從外面走了進來,朝著容澈行禮道:「王爺有何吩咐?」

  「帶幾個人去尋那笛聲的來源。」容澈說道。

  飛鷹應了一聲「是」,隨即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紀顏寧提起了裙擺往自己的房間裡快步走了過去,容澈跟了上前。

  看見紀顏寧和容澈回來了,珍珠高興地上前,還未等她說話,紀顏寧就道:「上次我看見書房裡有把古琴,找出來給我,快!」

  珍珠一怔,立馬回過神來,朝著書房裡小跑了過去,沒多久就抱著古琴出來了。

  紀顏寧接過了這把古琴,隨即走在閣樓高處的亭子上,將古琴放在了桌子上。

  容澈和珍珠站在一旁,隨即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是看著她這副認真的模樣,倒是沒有上前打擾。

  紀顏寧努力讓自己心緒平穩下來,剛才的困意在聽到笛聲的時候瞬間消散了過去。

  因為這是那個背後操縱的人開始出手了。

  紀顏寧伸出手,緩緩地開始撫琴,旋律從她的指尖里跳躍出來,悠悠地在這寂靜的夜空里蕩漾著,像風一樣吹散在這座城的每個角落裡。

  整個黔州城安靜不已,只有一笛聲一琴聲相互交錯。

  不遠處坐在一處高牆上的黑衣人挺直地立著,手中握著一隻白色的長笛,悠悠地吹著曲子,那曲子聽起來尤為的詭異,特別在這黑夜之中,讓有的人頭疼不已。

  但是很快,他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琴聲,眸子倒是有些不可思議,只是他並未停下,繼續吹奏著他的曲子。

  紀顏寧手中的琴音由原來的舒緩已經變得越來越激揚,指尖不斷地調動著,卻似乎沒有給人躁動不安的感覺,也未曾吵醒熟睡之中的人。

  笛聲和琴音交錯,紀顏寧沉浸在自己琴藝之中,眸子一凜,手指在琴弦上猛然掃過,琴聲也戛然而止。

  整座黔州城突然之間又恢復了安靜,只是容澈的耳畔還依稀停留在她那依然迴蕩的琴聲。

  立在牆上的人也停了下來,他收起了笛子,目光看著不遠處正打算靠近自己的人,從牆上一躍而下,隨即消失在這黑夜之中。

  紀顏寧輕呼了一口氣,隨即扭動了一下子自己手指的關節,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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