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鏡淵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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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文煦對於他的話不解,疑惑地看著他。

  「為何要離寧姐姐遠些?」應文煦問道。

  容澈見他似乎不知情的模樣,倒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讓他跟著自己去了書房。

  他讓應文煦將言家的事情寫了一份訴狀,要寫的東西有許多,等他寫完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容澈就站在他的身旁看著他寫下這一樁樁的事情,眸子裡黑沉得看不清楚情緒。

  真真假假他也不想再去分辨了,紀顏寧將他送過來,無非就是想把他說的變成真的,他一個言家的人,說出來的話自然有信服力。

  整整寫了五頁滿滿當當的紙張,最後簽上了言煦的名字。

  「王爺看這樣寫可行?」應文煦轉頭問容澈。

  容澈又將這些訴紙都細細看了一遍,輕輕嗯了一聲,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

  這樣的訴紙若是公之於眾,再加上一些佐證,只怕言府的名聲是真的要不得了,就算是皇帝再偏袒於他,這伯爵之位也該被剝奪了,不然都察院那幫御史的筆桿子可不答應。

  得到了容澈的肯定,應文煦在每一章上都按下了印泥。

  他突然覺得只有一份不妥,便道:「我還是多寫兩份備用吧。」

  容澈道:「不用你來,我會讓人抄錄幾份的,留一份真的即可。」

  「好。」應文煦對容澈還是挺信任的。

  這個案件倒也不是什麼難案,起因不外乎於蕭少北帶走了忠德伯府的三名中將罷了,那三名中將是由巡衛營親自帶回去給言徵的,當時他們的身上並沒有傷口,所以並不能判定蕭少北對他們用了刑。

  而且蕭少北抓著三個中將的動機一直都查不出來,他自己一直咬牙說是自己的手下與他們是舊識,就讓他們去醒了醒酒。

  厲霄雲讓仵作好好的驗屍,最好能查出這三個人死之前有沒有中過毒藥,只要他們身上查出有被人下過毒,言府便可一直咬著蕭少北不放,直言他心懷不軌。

  只是讓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容澈還未將應文煦這張牌亮出來的時候,長安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了。

  因為白鷺書院的鏡淵先生寫了一篇文章,上面寫的是關於忠德伯府里的事情,點評了言府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好幾件「出名」的事件,直言如此家風,實在令人所不齒,又引申到了家主的責任,乃道言徵「不配亦不該為官」,讓這樣的品德底下的人混跡朝堂,只會將大魏的風氣變得污濁不堪。

  讀書人就是讀書人,文章寫的極為漂亮,字字珠璣,引經據典,沒有粗鄙之言就將人罵的狗血淋頭。

  此文章一出,眾人大驚。

  驚訝的是鏡淵先生這是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評點當朝的朝局之事,沒想到居然是為了言徵的事情。

  連鏡淵先生這樣的大儒都已經看不下去了,其他的人全都紛紛指責起了言徵,一時之間,這事件的矛頭全都指向了言徵,也不管他和蕭少北這起案件之中到底是誰的錯,反正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言徵就沒有資格站在朝堂之上。

  鏡淵先生弟子不少,又是白鷺書院的院長,可以說是桃李滿天下,朝中有不少的官員都是出自他的門下,還有更多的官員孩子都在白鷺書院念書,如今鏡淵先生這一番評點出來,他們自然會前仆後繼地彈劾言徵。

  皇帝大怒,他沒想到鏡淵居然會在這一件事上橫插一腳!

  他那麼多年來,一直禮賢下士想讓鏡淵出仕,可是都被拒絕了,後來鏡淵去了白鷺書院,他也想著讓鏡淵去國子監當祭酒,哪裡知道鏡淵連都未曾搭理過他。

  後來自我安慰道,他雖然不出仕,但起碼也沒有給自己找麻煩,倒是漸漸不去理會了。

  可是皇帝哪裡會想到,鏡淵居然在這樣的時候直接給言徵插了一刀!

  以鏡淵的影響力,他若是還想保住言徵,只怕百姓和文武百官都會對他有微詞。

  皇帝氣得直接將桌子上的摺子全都扔到了地上,目光黑沉。

  二十多年過去了,鏡淵果然還是記掛著當年的事情。

  現在一有機會,就巴不得當初害死應家的人早早得到報應呢!

  言徵的伯爵之位是保不住了,但是作為跟隨他多年又忠心耿耿的老臣,容嶙又不願就這樣讓他沉寂。

  若是言徵在倒下之前也能踩一腳定北侯府,那就再好不過了。

  「皇上,蘇貴妃求見。」御書房門外的太監稟報導。

  皇帝厭煩地看了灑了一地的奏摺,說道:「讓她進來。」

  蘇貴妃身穿這一身鵝黃色的華服,頭戴著五頭鳳釵,妝容精緻,邁著小步緩緩走了進來,身後的宮女還帶著食盒。

  「臣妾參見陛下。」蘇貴妃對皇帝行禮道。

  皇帝輕輕的嗯了一聲,眸子都不抬,不耐煩道:「有何事?」

  蘇貴妃剛解了禁足不久,這才剛出來自然是要安分些,也想緩和與皇帝的關係。

  她笑吟吟道:「臣妾讓御膳房做了些敗火寧神的吃食,想著皇上勞心勞力的,莫傷了身子。」

  皇帝聽了她的話,氣到是消散了不少:「你有心了。」

  蘇貴妃笑道:「能伺候皇上本就是妾身的福氣。」

  她說著接過了宮女手中的食盒,將裡面那些精緻的點心都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隨即去撿地上的奏摺。

  皇帝看了一眼她的動作,說道:「這些事情你別管了,全都是讓朕處置言徵的。」

  蘇貴妃仍是將奏摺一本一本的撿了起來,說道:「皇上又何必為了他們置氣,不值當。言徵跟隨陛下多年,又盡心盡力,皇上不願因為旁人的言論而左右也是情有可原。」

  「可惜這些言官是個個都想逼朕收拾了言徵啊。」皇帝冷笑一聲,語氣有些冷然。

  就因為鏡淵寫的一篇文章,就值得這些前仆後繼地幫他說話,而自己可是一國之君,在他們心中的威信居然還比不過鏡淵那個教書先生!

  蘇貴妃將那些奏摺擺好放在皇帝的桌子上,輕嘆了一聲,說道:「可惜臣妾是一介女流之輩,不太懂朝中之事,不能為皇上分憂。」

  皇帝道:「你們這些後宮婦人,安安分分的別添亂就行了,不是每個人都會朝廷之事的。」

  蘇貴妃的眸子微閃,聽到皇上的這句話,她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皇帝沉眸,精於朝堂權謀的世家小姐,他們倒是認識一個,是死了二十一年的應採薇。

  可惜她實在是太精於權謀算計了,聰明得讓他害怕。

  當初借她的手,自己剷除了不少的異己。

  皇帝也不知為何突然就想起了應採薇,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以為自己能夠忘卻的,只是她臨死前那雙充滿恨意的雙眸,卻時常出現在他的夢裡。

  蘇貴妃見皇上失神,急忙開口提醒道:「皇上嘗嘗這些花粥,臣妾特地讓御膳房備下的。」

  皇帝看了一眼,拿起勺子輕輕的喝了一口,確實不錯。

  他突然沒來由的說道:「你說,若是當年的事情還有人一直惦記著,當如何?」

  蘇貴妃眼皮一跳,隨即訕笑道:「臣妾只知道成王敗寇,這歷朝歷代的皇帝登基,哪一個不被人惦記著?便讓他們惦記好了。若是皇上看不順眼,也可以直接除掉他們,皇上乃是真天子,哪裡容得旁人惦記性命。」

  皇帝道:「是啊,哪裡容得旁人惦記。」

  蘇貴妃的消息素來靈通,自然也知道皇帝現在正是為了鏡淵參與言徵一事而煩悶不已。

  她說道:「暄王不是正在查言徵的案件嗎?現在結果還未出來,那麼早便下定論自然不妥,若真是蕭少北所為,言徵洗清冤屈,就算是威望再高的人在事實面前也要講理不是?」

  她的手正要擺好那些奏摺,卻被皇帝一把握住了手腕:「這些奏摺就別整理了。」

  就算是鏡淵又如何?

  不過言徵確實有些不太中用了,這些日子以來幾乎沒讓他省心過,即便是有心人算計,但是他後知後覺,未免太過遲鈍了些。

  「皇上。」蘇貴妃說道,「前些日子交給裕兒做的差事,他做得可認真了。」

  皇帝道:「老二是個認真的性子,確實不錯。」

  蘇貴妃眼中笑意更深,說道:「如今裕兒年紀也不小了,臣妾想著也該為他打點皇子妃的事情了。」

  這些日子皇后和左相府的慕容夫人走得倒是挺近,看來慕容夫人是想把慕容憶雪嫁給三皇子,只是皇后那兒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

  三皇子容祁那個啞巴她自然不會放在眼裡,可是左相府不一樣,若是裕兒能夠娶了慕容憶雪,便是有了慕容府的支持,這樣一來,裕兒奪嫡的可能就更大一些。

  自從蘇繼文的事情之後,他們蘇家早就沒有了什麼盼頭,而四皇子的外祖卻仍是個有權勢的,相比較起來裕兒倒是吃虧多了,只能她替裕兒找一門好親事,能讓他更好的在朝堂上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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