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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鳳眠淡淡看著他,「如果控制不住自己,就離孩子們遠一點,再傷到他們,你乾脆別再活著。」

  愧疚越積越多,自己又不放過自己,活著也只不過是一種煎熬罷了。

  這話說的已經足夠嚴重。

  其他人也覺得已經算得上是過分。

  可楚博揚還是鬆開了手。

  姬鳳眠收回視線,轉身上樓,剛剛上了幾個台階,又停了下來。

  「那隻瓶子……」

  眾人齊齊看向她的背影,期待她要說什麼,但是她偏偏停了下來,沒再繼續說下去。

  最後逕自上了樓。

  留下一眾人,疑惑又擔憂地著看楚博揚。

  「是什麼承諾啊?你不會應了她要離開她吧?」

  樓若伊實在沒忍住問了出來。

  楚博揚只是搖搖頭,唇瓣顫動,卻沒說出一句話來。

  這個時候門鈴響起,傭人開門,楚君城走了進來。

  開門見山,「我來接我父親、」

  楚博揚有些僵直的眸子緩緩轉移到他的身上。

  閃了閃,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在泥沼中無限沉陷可以攀附的樹根一般。

  楚君城眉眼沉了沉,走上前,將他攙扶著朝著外面走去。

  楚博揚卻是猶豫。

  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向樓梯,剛剛姬鳳眠消失的地方。

  楚君城對楚博揚的小心,還有楚博揚後來的神情,終於讓沈繁星的眉心微微動了動。

  薄景川下一秒便握住了她的手。

  沈繁星扯扯唇角,雖是露出一個淺淡的笑來,但是擔憂還是遮掩不住。

  楚博揚的樣子看起來不是很好。

  她倒是還不知道,他當年還欠母親一個承諾。

  --

  回到別墅,楚博揚沒有讓楚君城進門。

  獨自一人進了別墅,那隻玻璃瓶還靜原封不動地立在茶几上。

  傭人上前給他送了一杯水,看到他站在沙發旁邊一動不動的樣子,有些害怕地放下水杯就退了下去。

  楚博揚幾乎站在那裡一個晚上。

  晚上傭人起夜被嚇的面容灰白。

  不過還是壯著膽子走了上去,戰戰兢兢地開口問道:「先生,您怎麼還不睡?」

  楚博揚還是一動不動。

  「先生……」

  楚博揚轉頭看她,她嚇地屏氣退了一步。

  「下去休息吧。」

  傭人連連應是,轉身近乎逃跑。

  腦海里全是楚博揚那張青白的臉,鮮紅的眸子,還有那像是磨砂磨礪鏽鐵一般的聲音,簡直像是從地底下爬出來的鬼魅一樣。

  不過傭人的出現,似乎拉回了楚博揚的神智,他緩緩抬腳,僵硬的像是樹幹一般的雙腿沒有及時打彎,若是沒有扶住沙發,他幾乎就要跌在地上。

  緩了好久,他才撐著扶手緩緩走到沙發上坐下。

  然後繼續盯著那個瓶子,繼續發呆。

  第二天等到傭人起早忙碌,發現他坐在沙發上,睜著眼睛靜靜看著茶几上的玻璃瓶。

  「先生,早餐想吃什麼?」

  有不知情的傭人上前來詢問,結果半天沒有得到回應。

  被另外一個傭人拉走。

  「先生怎麼了?為什麼一早上就盯著一個空瓶子看?」

  「什麼一早上,從昨天晚上回來,就一直盯著看,估計一夜沒睡。」

  「那個瓶子是怎麼回事?而且我看昨晚只有先生自己一個人回來,太太沒跟著一起回來。」

  「好像是先生之前送給太太的生日禮物,我昨天看到,貌似太太想要利用這個生日禮物離開先生。」

  「啊?為什麼,先生待太太那麼好,不過我看太太平時好像真的不怎麼待見先生,每次都不給先生好臉色……」

  另外一個傭人搖頭,嘆了一口氣,「他們兩個人年輕的時候肯定有什麼誤會吧。不知道太太到底在裡面寫了什麼,不過,她那麼想要離開先生,除了這個,也沒其他的願望了吧。」

  低低的聲音還是不可避免地傳到了楚博揚的耳朵里。

  眸子閃了閃,他也在想,想了一個晚上。

  躺在瓶子裡的那張紙條到底寫了什麼。

  可想來想去,除了她要求離開他,他找不到第二個答案。

  這麼多年,她但凡開口跟他說話,最多的就是要他放過她。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個可以加以利用的把柄,她怎麼可能錯過。

  從昨天晚上坐到今天早上,又從早上坐到傍晚。

  傭人幾乎都是踮著腳尖做事,生怕發出什麼聲音驚擾到他。

  他完全像是一尊雕塑,沉默著給人一種像是已經沒了呼吸的樣子。

  客廳的位置,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可怕冰冷,裹著濃稠的絕望,了無生息。

  唯一證明他還活著的,是楚君城在外面摁響門鈴,他出聲拒絕讓傭人開門的時候。

  一直到晚上,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終於讓傭人們鼓起勇氣擅自給楚君城開了門。

  楚君城進門,直奔客廳,楚博揚視線還在盯著那隻玻璃瓶。

  「誰讓你進來的。」

  嘶啞的聲音讓楚君城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他讓傭人給倒了一杯淡鹽水,接過來也顧不得尊不尊敬,扣著楚博揚的腦袋,便強行灌了他幾口水。

  衣服濕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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