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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這次還是和她參加過的節目一樣,資深的前輩哪怕說了對女性過分的話,大家也只是心照不宣的笑笑,仿佛誰都不在意,誰都習以為常。
所以她,還是最喜歡少年。
有鋒芒,有銳氣,沒有老油條的麻木和遲鈍,還不遮掩的點破了她作為唯一女導師的責任。
晏淮起身,走到蘇光濟身邊,傾身用rapper打招呼的方式跟蘇光濟撞了撞肩:「我也有事,三天後錄製見。」
他說罷,招呼朱小春把自己帶來的禮盒送給繆姜和蘇光濟。
蘇光濟輕輕揉著自己的肩膀,望向晏淮的背影,喃喃道:「他真的只有二十五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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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製前的時光平淡安穩。
兮泑在訓練室練習了兩天,已經把《Marry me》的舞蹈記得滾瓜爛熟。
她發了demo給編舞老師,老師讚不絕口,暗搓搓的誇獎她比當初伊霜跳的還好,按這個水平,絕對能進A組。
兮泑第一次滿足的笑了。
放下手機,她坐在椅子前卷了卷潮濕的頭髮。
她現在唯一憂慮的,是現在還沒有結果的授權問題。
雖說授權不著急,在節目播出之前拿到就可以,但這件事已經運作一個月了,其他選了這首歌的選手都已經買到了授權,只有她始終沒有結果。
第二天晚上,時桑特意從潼市趕了過來。
兮泑跟選管請了假,到樓下和時桑碰面。
時桑風塵僕僕,還給她帶了幾件衣服。
剛一見面,還不等兮泑遞給她從宿舍接的溫水,時桑就面色凝重道:「寶貝,授權出了點問題。」
兮泑繃了下唇,胸口一緊。
時桑苦笑,也不打算迂迴委婉,直截了當道:「這首歌永久表演權要三十萬,版權部議價好久,都沒有商量的餘地,最後公司在沒有通知我的情況下,選擇了購買單次表演授權,十萬。」
「單次?」兮泑蹙了下眉。
「也就是說,節目錄製的時候,你可以照常表演,電視台播放也可以正常播放,但重播和網絡轉播就要撤掉,你只有一次展示這首歌的機會。」
兮泑神色一凜,手指摩擦著紙杯的邊緣,指甲在杯壁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她聲音柔柔弱弱:「可是這樣,電視台後期剪輯為了方便,就不會放上我表演的片段,最多只有前面的自我介紹。」
時桑嘆了口氣:「到時候就只能從錄製現場拍攝,以網友的名義上傳到微博,B站,但這樣流量肯定就小得多了。」
「公司連三十萬都出不起嗎?」兮泑還是很平靜,哪怕在表演之前出了這麼大的危機,時桑也沒能從她臉上看到驚慌失措。
有時候時桑覺得,兮泑已經淡定到連生死都不在乎的程度了。
「你簽的是代理合同,不是伊霜那種全經濟約,公司肯定不願意給你多花錢,除非這錢......他們說你可以自己出。」時桑越說聲音越小。
她心裡清楚兮泑沒什麼錢。
一個剛從大學畢業的學生,沒有一點資源和靠山,仗著長得好看省了不少服化道的錢,即便這樣,也只能勉強收支平衡。
時桑還聽說,兮泑家裡對她不好,這麼多年,不管多窘迫,她也沒從家裡要過錢。
當然,家裡也沒說給她。
「我沒有二十萬。」兮泑承認,溫柔的葡萄眼垂了垂。
時桑有些不忍的放軟語氣:「那我們......還是表演這個好嗎,我去拜託一下後期老師,畢竟是第一次亮相,哪怕轉播剪掉,也讓觀眾看到你的表演。」
其實她這話說的違心。
現在的情況一點都不好,後期也大概率不盡如人願。
公司的重心本來就沒放在兮泑身上,兮泑的表演能不能出現在熒幕上也根本不重要。
電視台的後期才不會管選手的個人因素,他們只會聽編劇的,而編劇說不定還會利用兮泑這件事設置一個衝突點。
《星光99》的比賽規則十分殘酷。
導師只是給選手指導意見,從初亮相開始,觀眾的投票就決定著選手的商務和鏡頭量。
兮泑沒有粉絲基礎,沒有個性標籤,如果第一次沒有出彩的機會,那後續,她可能連一個鏡頭都沒有。
出道簡直是天方夜譚。
夜晚天氣有點涼。
兮泑抱著手臂,蹲在選秀園區的操場上。
旁邊放著時桑拎過來的行李箱,在昏黃燈光下拖長了影子。
選管不讓經紀人進宿舍,行李只能由她拎上去。
夜晚園區關門,時桑不得不走了。
兮泑搓著雙手,仰頭,望著天上看不見的星星,努力的笑了笑。
「你就沒有備選表演嗎?」吉他琴弦響了一聲,冷淡的嗓音從背後傳來。
備選表演是需要選手填在報名表里的,如果錄製現場,導師要求加演,選手就可以展示備選表演。
這麼做也是方便場控老師提前準備BGM。
兮泑猛地一回頭,看到槐月坐在園區的潮濕長椅上,抱著吉他,支棱著一頭黃髮,安靜的像個雕塑。
她是真沒發現這裡還有人。
兮泑愣了愣。
半晌,她喃喃答。
「有。」
「什麼?」
「Somnus。」
她沒有換歌之前一直練習的,解散現象級組合K&G的《Somn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