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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眼中一凜,心道自己果然討厭小孩。
兮泑趁著他們聊天,退到一邊,專心望向牆上的壁畫。
棕色的船塢浸在星河倒掛的河中,影子閃爍,拖拽的又長又寬,靜謐的和此刻格格不入。
她想等他們熱切寒暄後再過去,畢竟現在沒有她可以插入的空隙。
但陸兮緲似乎沒有等到晏淮的答覆,而兮泑卻聽到了皮鞋輕踏大理石地面的聲音。
很微弱,卻又不容忽視。
她莽撞的一回頭,發現晏淮就站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
她不知道晏淮什麼時候甩開了陸兮緲的手,更不知道他過來做什麼。
「你......」
她明明站在邊緣,但他一過來,就好像把中心也一併帶了過來。
「不是剛見過,怎麼像不認識一樣?」晏淮語氣平和,漆黑的瞳仁望向她,等著回答。
兮泑想起爸爸囑咐過要對晏淮熱情一點,於是她狠了狠心,也學著陸兮緲,輕輕扯住晏淮的袖口,露出絲無辜的笑:「怎麼會,我也很想你。」
晏淮繃了下唇,呼氣有一瞬間的短促。
兮泑覺得,他似乎是想「哼」一聲,但又刻意把聲音壓下去,只留下呼吸聲。
可晏淮這麼高冷的明星,應該不會那麼幼稚。
陸宏深招呼道:「都別站著了,快坐吧,晏淮你坐我對面。」
包間裝飾風格溫馨,地面鋪著地毯,地毯上擺著小沙發,壁畫的對面就是一台液晶電視,電視前,則有一張棕黑色長方形的硬木餐桌,餐桌上早已擺放好了餐具。
餐桌一側有三個位置,一側兩個,兮泑很快明白,她得坐在晏淮身邊。
「走吧。」晏淮低聲道。
「哦。」兮泑匆忙跟上。
從壁畫走向桌邊的這一段路,晏淮控制著沒有晃動左臂。
她扯得太輕,好像稍微顫動一下,就能把她的手抖掉。
可惜她還是很快鬆開了手。
席間,陸宏深七繞八繞,寒暄片刻,終於繞到了正題。
無非是項目即將結束,讓晏淮和兮泑商量個時間,儘早把離婚辦了。
他說是擔心影響晏淮的事業,但在座的都知道,陸宏深是著急把股份轉回來了。
晏淮轉過臉來深深看了兮泑一眼。
兮泑正乖順的聽著,偶爾低著頭,用勺子舀起魚羹,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對離婚,對股份都不太關心。
唯獨晏淮的目光讓她有些難以忽視。
晏淮大概是很期盼離婚吧,不然也不會這麼期待的看著她。
陸宏深敲了敲桌子,暗示道:「兮泑,你也說說話,像跟你沒關係似的。」
兮泑趕緊直起身子,舔去唇角的湯汁,匆忙表態:「我也想儘快離婚,對大家都好。」
砰。
晏淮將杯子置在桌面上,聲音有些大。
兮泑一頓,莫名其妙的看向晏淮。
他還是正襟危坐,只稍冷的應了一句:「也好。」
陸宏深見兩個人都打算儘快解綁,心徹底放下來,表情也輕鬆很多。
他把摘好的魚肉放到陸兮緲碗中,親昵的掐了掐她的臉蛋:「新鮮的鱸魚,多吃點。」
陸兮緲不愛吃魚,不滿的嘟了嘟嘴,然後飛快的夾起魚肉,塞進陸宏深嘴裡。
陸宏深躲閃不及,有些狼狽的抿住了魚肉。
陸兮緲樂不可支,躲在餘姚懷裡悶笑。
餘姚嗔她:「你這孩子,爸爸對你好知不知道?」
陸兮緲傲嬌的「哼」了一聲。
兮泑偷偷瞄了晏淮一眼。
陸兮緲這個「哼」,跟剛剛晏淮的反應有些像,有點任性的孩子氣。
但這一定是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晏仔:不想離婚。
第4章
人年紀大了,少不了追憶往昔。
陸宏深揉了揉大腿,長嘆了一口氣,隨後微仰著頭,一邊輕敲著膝蓋一邊感慨萬千:「咱們兩家做鄰居那會兒,晏淮也才十來歲。」
那時陸晏兩家均發跡不久,同時段搬到了南山開發區的碧水湖富人區,成了鄰居。
兮泑在這時候被領養,有了自己的父母和一個大四歲的哥哥。
陸宏深兒女雙全,事業有成,正是春風得意的年紀。
他以愛妻阮明頌的名字為新居命名——明頌公館。
後來阮明頌去世,新妻子餘姚始終看不慣這個充滿了前任記憶的房子,陸家這才搬家。
再後來,晏家拓展業務,利潤大頭都在帝都,就順勢把家也搬了過去。
兮泑和晏淮大約做了三年的鄰居,期間必然發生過很多事,但這段時間的記憶隨著阮明頌的死一起消散了。
她只記得晏淮人冷,話少,性情孤傲,至於發生的那些細碎小事,大概也不太重要。
現在看來,晏淮還是人冷,話少,且不愛搭理她。
陸宏深點了點兮泑,感嘆道:「那會兒也就你和晏淮玩的好一點,小繁每次去都被攆回來,氣的他總說再也不跟晏淮玩了。」
陸兮繁,兮泑離家出走多年的哥。
或許是愧疚又想念,陸宏深平日總愛提陸兮繁,倒是陸兮繁很少給家裡來電話。
兮泑茫然道:「有嗎?」
她應該很難討晏淮歡心吧。
晏淮輕描淡寫道:「沒有,我小時候性格不好,對女生客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