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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楦聽後,諱莫如深地笑了笑,一臉「我明白了」的表情,他不緊不慢地端起甘蔗汁啜飲一口,然後悠悠道,「就憑你這句話,你不必說了,我都瞭然。」

  「呵,你瞭然什麼了?」 房相如慢慢往後靠在憑几上,胳膊搭在膝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頷首道,「你這就叫,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過幾日進士科一開,教你這個主考官好好忙一忙,也省得整天猜我的私事。」

  竇楦放下杯子笑了笑,「瞧你這得意樣子,看來是好事將近了?是誰家的姑娘,居然能讓你這老樹開花。幸好幸好,還不算太遲,不然,等四十、五十了,你這一脈恐怕就……」

  房相如心裡暗暗罵他為老不尊,可一想到李漱鳶,不由得低頭輕輕揚了下嘴角。她本身就是個孩子,他有一個她就夠了,還想那麼多別的做什麼?

  其實接下來他還有很事情要做,陛下的千秋節,大赦天下和遷徙大慈恩寺陵墓,今年的科舉選拔,還要多多觀察一下新任突厥王阿史那思力的動靜……可是,一想到身邊有她陪著,忽然覺得這些重擔倒都不算什麼了。

  感情真是奇妙的事情。明明他和她已經認識很多年,如今一朝一夕之間關係發生了改變,她在他心裡的位置重了又重。他這樣一個兩袖自在的人,居然也有沉醉於兒女情長的一天,而且還是和那個當年在府邸玩九連環的小女孩。

  不過,他和她的未來都是不可知的。在那之前,還是要步步謹慎才是。

  想到此,房相如垂眸片刻,不經意地轉移開話題,「說起來,你近來與陳國公有沒有交集?」

  竇楦不解,「陳國公?侯將軍麼,許久不見了,他偏居一方,倒是很少再涉及朝中事。你忘了,他早年追隨高祖攻打突厥的時候,肩部受了傷,如今是拉不動弓,舉不了劍了,我猜,大概是有隱退之勢」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房相如慢條斯理喃喃一句,然後自言自語道,「那倒也未必。」

  他說著,看向一臉不解的竇楦,頓了片刻,淡淡道,「中書殿的那位姓高的總給使……三番五次地與我提起要給我說個姑娘……」

  竇楦一愣,然後幾乎笑出了淚花,「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麼今日不大對勁,連太監都看不下去你夜裡寂寥了。」

  房相如沒理會竇楦的嘲諷,食指沿著杯口緩緩滑了一圈,然後抬目道,「他說,他有些『人脈』,都是清白的姑娘,我一開始倒沒有在意,可他時不時的總和我提起,我便起了點興趣。」

  竇楦品了口甜飲,揚頭道,「內侍要巴結你這個宰相,倒是也正常。人家的好意,你真捨得拒絕嗎?」

  房相如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道,「我托人去查探了一番,發現這些被送給官吏的女子們都出自一個教坊,而這個教坊的背後,居然就是…….」

  「陳國公?」 竇楦滿臉不可思議。

  房相如戒備地點點頭,「若是說他打算巴結當朝官吏,給他隱退之後的平安日子多個保障,倒也不是不可能;怕就怕他另有所圖。」

  竇楦若有所思,「我明白的你意思。不過侯將軍已經位及國公,他還能圖個什麼?」

  圖什麼?永遠不要小覷一個人對權利的渴望,再不濟,這東宮尚且無人入主,陛下除了九大王還有很多兒子,他是想提前賭一把也不是不可能。

  房相如卻沒再把這些話說出來,垂眼道,「總之,身邊多個女人,就是麻煩,我已經好言拒絕了。也想提醒提醒你那頭,手底下的六部尚書侍郎,都要謹慎。」

  竇楦說知道了,「倒是你,說來說去,你相好的那位姑娘,竟不是她,那還能是誰?」

  房相如彎了彎唇,拂袖起身,「那你就不必管了。」

  他喜歡的人,是世間誰都比不上的,怎能輕易啟唇與人說之?怕是提一提,他都有點不捨得。

  宣徽殿裡安靜極了,只有嘩啦嘩啦地翻動麻紙的聲響。

  漱鳶坐在案幾前認真看了許久,終於緩緩抬起頭,蹙眉喃喃道,「奇怪了,宗正卿的譜牒上居然只從母親生我時候記錄起,那之前的空白,發生什麼了呢?」

  說著,她手指撫摸過每一個字,若有所思起來。就連譜牒上都寫的是母親重病離去,對先前發生了什麼隻字不提。

  看來,是有人故意要抹去母親曾經的經歷了……會是皇后娘娘嗎?

  她猜不出來。皇后娘娘母儀天下,克己守禮,是女子的表率,當年在舊府邸的時候,她為父親主持家業,或許會知道的更多。

  可是她與皇后並不親近,若是貿然問起此事,恐怕很不妥當。

  「公主。」

  門外有人進來,漱鳶聞聲,立即將這份謄抄的譜牒記錄藏於袖中,端莊地坐好,道,「何事?」

  內侍進來同傳,「公主,聖人請您去清輝閣相陪。」

  「哦?父親有何事嗎?」

  「倒是沒說,只是請您過去敘話。」

  漱鳶說我知道了,然後喚人為自己梳妝換衣,妥當後才徐徐出了殿。

  一路穿行迴廊園林,不遠不近地又聽見大角觀里傳出來的怪聲,公主有些惱火,低低道,「這天竺的方士居然還在宮裡蠱惑聖心,竟無人進言麼。」

  陪行的冬鵑道,「這其中的關係可有名堂呢。現在晉國公的侄子正是兵部侍郎,他全權監管這位方士煉丹之事,陛下給的特權,旁人誰敢過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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