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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叫我說呢,遠香近臭。既然大姐夫不好與家裡撕破臉,何妨出去避避呢?」

  阿福齜出一口小白牙,努力笑得邪魅些。只是她臉上嬰兒肥還未褪乾淨,任薛凊怎麼看,也頂天兒看出了個狡黠來。

  阿福湊到薛凊身邊,小聲嘰咕,「叫伯父給大姐夫尋個外任唄。離著京城遠遠的,書信半年才能一個來回的地方。」

  離著遠了,叫侯夫人想插手都插不上,人都見不著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定國公府的姑奶奶,何曾是好欺負的呢?

  薛凊一把玉骨扇刷的攏上,再敲阿福腦袋,「聰明。」

  定國公對兒子的這個主意簡直驚訝透了。

  「這主意你想出來的?」

  對東平侯夫人和趙氏的那點心思,定國公完全沒有放在心裡。薛婠是他的長女,哪怕並不是十分的重視,卻也容不得人這樣欺負。他還立在京中,東平侯但凡是個聰明的,就會壓下那一對兒不省事的婆媳。

  在定國公看來,並沒有必要叫韓清薛婠出京去。

  「父親覺得這主意不好?」薛凊親手執壺斟茶奉與定國公。

  定國公淡淡道:「餿透了。」

  「我倒是覺得不錯。」薛凊轉到定國公身後,為父親揉肩膀,邊揉邊說道,「我明白父親的意思,您覺著有咱們在,大妹妹就有依靠,韓侯夫人和那位韓大奶奶能被彈壓下去。只是父親,您別忘了,韓侯夫人,那是阿清的親母。一次兩次,他的心會在大妹妹這裡。三次四次呢?再多呢?以後他會不會覺得,咱們家裡,大妹妹太過強勢,不近人情?」

  「夫妻兩個情分再好,也經不住這樣的磋磨。」手上不停,改揉為捶,薛凊繼續道,「男人越到年紀大了,心便越會偏向老人。再過幾年,阿清或許會想,先時韓侯夫人帶著他與先世子殊為不易,前有夫君不良,後有庶枝奪嫡,母子三人相互扶持苦苦支撐才能有了今時今日。到了那個時候,令他與母親寡嫂生出嫌隙的大妹妹,又算得了什麼?父親,咱們府中,女孩兒並不少。說一句是她們的倚靠,難道只有空口白牙麼?一時壓制住了,難免落得人一句以勢壓人。倒不如遠遠地將大妹妹兩口子送出去。韓侯夫人就這麼一個兒子,她能夠穩穩噹噹地在侯府做一品夫人,靠著可不是韓侯,而是她為韓家誕下了兩個嫡子。」

  定國公笑了,「太過狠了。」

  一子已亡,一子離心。相信用不了兩年,韓侯夫人便會嘗到苦果了。

  「也罷了,還要看看你妹夫的意思。」

  總不好他們出手將人送走,女婿那裡不願意。

  韓清沒什麼不願意的。他本也不是十分果斷之人。生母寡嫂在鬧什麼,他心中有數。可正如薛凊說的,他從小看慣了父親寵妾滅妻,看多了劉姨娘趾高氣揚不敬正室,更看多了韓漵口蜜腹劍毒舌心腸。大哥沒了,他憑著定國公府這門親事,壓制住了父親想要扶庶子上位的心,如今世子位已定,他母親在內宅中得以安穩順遂,莫非就要轉眼不認曾經得過的好處了麼?

  韓清自覺讀書多年,還不至於糊塗至此。

  但他既不願意辜負了妻子,也不忍與母親寡嫂衝突,避出京城去,倒是最好的選擇了。

  韓清身上本就有舉人的功名,定國公出面,不到半個月,便為女婿謀了個閔州通判的缺,實打實的正六品。

  本來,舉人謀缺,一般不會超過七品。但一來定國公出面,二來韓清頂著侯府世子的名兒,三來便是閔州是極偏僻的地兒了,離著京城幾千里,輕易還真沒人願意補這個缺。

  許氏知道後,不免埋怨了定國公一回:「便是謀缺,也好歹離著咱們近一點,也好照看著孩子。大丫頭自小在府里,不說金尊玉貴地長大,起碼沒吃過苦。閔州那樣的地方,何其的貧苦呢?怎麼能將孩子往那樣的地方送?」

  「捨不得,就叫她留下,替姑爺孝敬父母也是可以的。」定國公涼涼說道。

  氣得許氏頭一回朝著他狠狠砸了個枕頭過去。

  倒是薛婠鬆了口氣,不僅不以閔州為苦,反過來還勸許氏:「既然要出去,自然離著遠點才好。不然,三五十里的,坐車半天兒就看見了,也沒什麼必要。我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再說相公是去做官,能有多少的苦可吃?母親心疼我,我厚著臉皮說一句,往後寫信回來與您打秋風,您可別捨不得呢。」

  「慣會說這樣的話來寬我的心。」事已至此,韓清的任狀都下來了,說什麼都晚了,許氏只好囑咐薛婠,「多帶幾個服侍的人,到了閔州使喚著也順手。我聽說閔州那邊天氣與咱們京城大不一樣,行禮之類的倒是不必太多,多多帶些銀子吧,到了那邊再置辦。還有藥材什麼的……」

  薛婠無一不應。

  啟程的日子很急,韓清薛婠二人回了東平侯府辭行。

  東平侯夫人聽到這消息,如遭雷擊。只是憑她是如何痛哭後悔不該聽了趙氏的挑唆,韓清小夫妻兩個,也還是雇了一隊鏢師,按著日子出發去了閔州。

  東平侯夫人便直接病倒了。東平侯倒是不在意,在正房裡坐了一會兒,看著髮妻面色憔悴,鬢邊都閃出了銀色,終究也有些不忍了。他荒唐了大半生,人卻並不是糊塗的。妻子當初為什麼拼了力氣,為嫡子求娶國公府庶出的姑娘?說什麼只看中姑娘的性子好,都是屁話。京城裡性子好的姑娘多了去,何故一眼就盯在了薛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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