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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有蟬眾宴夏等人拼死相護守在山門, 五道內部卻是並未有太多損耗,宴夏回來的時候, 見到的就是人們重整著五道山門,打掃著地面狼藉的情景。

  見到宴夏回來,五道的眾弟子們頓時都靜了聲音, 不知該如何詢問宴夏的情形。

  宴夏低著頭, 沒有與眾人打招呼,匆匆回到了內中的大殿。

  她回來之後先是去找了宴蘭庭。

  在這場戰鬥開始之前,宴蘭庭本就已經油盡燈枯,如今受這一戰又大傷元氣, 不知究竟情形為何, 這是宴夏最為掛心的事情,所以來到宴蘭庭院外的時候,宴夏整顆心幾乎都是低沉仿若被無形的手拽得死死的。

  然後她在院外看見了守在那處的乾爹乾娘們, 還有沉默無奈的宮間。

  宴夏一路行至此處,未曾與人交談過一次, 未曾說過一句話,許多事情她不敢問,或是她覺得還沒有到問的時候,她以為不問不聽就可以讓這件事來得遲一些。

  但她終究還是走到了這裡,終究不得不去面對。

  她試圖說些什麼,但視線落在乾爹乾娘們的身上, 她卻又無法再說出話來,她想到擠出一點笑容,但那於她來說太過困難,笑意在她的臉上透著些許悲戚,她看著眾人的神色也知曉自己的表情實在好看不到哪裡,於是趕緊又收了笑意,沙啞著道:「大爹爹……」

  她想問,大爹爹還好嗎?

  可是她怎麼可以這麼問呢,她覺得不妥,想問大爹爹是否還醒著,是否還能有希望——

  她想問的太多了,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眾人何嘗不懂她在想著什麼,宴夏眼眶微紅,咬唇沒有再開口,卻聽得身側葉題出聲道:「想什麼呢。」

  葉題的聲音很靜,是能夠讓人安心的沉靜,就像是許多年前在南河鎮裡,他隨口說一句話,都是屬於那段歲月的平靜淡然。這語氣讓宴夏回憶起了從前,當初五個人在南河鎮裡生活的從前,所以她莫名的安心了下來,因為那個時候,只要乾爹乾娘們在她身邊,她總能夠很安心。因為那個時候只要有乾爹乾娘們在,天塌下來都沒有什麼可怕的。

  宴夏等待著葉題的話。

  葉題正倚牆而站,抱著雙臂依然是從前懶散的模樣,但他昨日戰後的衣服還沒有換,身上還留著不少血污,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這番模樣實在讓他看來閒適不到哪去,好在他自己也看不見,他輕嘆一聲,向著宴夏所在的方向探出手來,準確的摸索到了宴夏的頭,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道:「大哥他正在搏命呢。」

  宴夏不解,卻也心驚,她喃喃問道:「和誰?」

  葉題伸手往頭頂一指:「和天。」

  眾人對宴夏解釋了當時在滄南山發生的事情,也說起了宴蘭庭如今的情況。

  他其實早該死了,兩百多年前那一戰耗盡所有力量,卻為了許多事情強自撐了下來,就這樣活到了現在。到了前日,本已是油盡燈枯再無法撐下去,但誰也沒料到,五道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宴蘭庭為此再度出手,卻終於將最後那一口氣也拼掉了,失去了護住心脈的最後一點靈力,他本應該失去性命,但在宴蘭庭陷入昏迷之後,他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生機。

  原本已經潰散消失的靈力又回到了那處心脈之間,始終徘徊不肯散去,且那點靈力隱隱有擴散至全身的意思。

  那是一道微不可探卻又強大無比的靈力,有它護住宴蘭庭,那人雖然已油盡燈枯,卻依然能夠活著。

  葉題告訴宴夏,宴蘭庭是在與天斗。

  若是輸了,那點靈力就會徹底消失,宴蘭庭的性命危矣。

  「若是贏了呢?」宴夏急促問道。

  葉題笑到:「若是贏了……他自然就活過來了。」

  非但活過來,且還是這世間唯一度過這場劫難的人,突破這一層平靜,宴蘭庭必將晉入天下頂尖高手之列,而與他並列的早已非是凡人,而是神魔。

  但如今誰也沒有定論,誰也幫不了忙,他們所能夠做的事情只有等,究竟需要等上多久,誰也說不清楚。

  ·

  那日眾人沒有問宴夏她趕去北門之後發生了什麼,她消失整整三日又去了哪裡,只是宴夏的身旁已經沒有明傾,四象圖中也沒有,許多事情有時候不問出來,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宴夏也沒有將發生過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她看起來總是很平靜,每日依舊做著身為五道宗主該做的事情,也會定時來後院看昏迷中的宴蘭庭,等待他的醒來。

  但更多的時候,她一旦空閒下來,便會盯著四象圖發怔。

  自那日與鬼門之主一戰後,聞北雲的魂魄便已不在四象圖中,他魂魄在四象圖中養了許久,漸漸已能夠短暫的凝出形體,自然能夠不必再留在四象圖中,他時常在五道內四處走動,閒來無事與宮間和蟬眾等人嘮嗑。

  宴夏知道他是在故意留自己能夠獨自安靜。

  宴夏獨自一人盯著四象圖的時候,總是會想到許多事情,四象圖上是那日她在燈下以筆墨描摹的明傾,每一筆眉眼都是她記憶力的樣子,她曾經見過他淺笑或低語,她曾經伴他身側,但如今這卻只是一副畫像。

  明傾就在四象圖里。

  這件事情宴夏沒有告訴任何人。

  那日她匆匆趕回北門,見到的卻是明傾身影漸漸消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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