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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十分美好的東西,但明傾知道,該是打斷這一切的時候了。

  他蹙眉便要推開那人,卻沒想到就在同時,宴夏自己先鬆開了明傾,然後她無奈笑了笑,搖頭道:「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明傾沉默不語,宴夏低下頭,小聲解釋道:「我知道現在的你一定不會給我想要的答案。」

  「但是我可以等。」宴夏想清此節,笑意很快又明媚起來,「反正我就在你身旁,我可以慢慢去明白一些事情,知道你究竟承擔了什麼,想做些什麼,我都有機會去了解。」

  自始至終皆是宴夏在說,明傾靜靜聽著,神情淡然。

  或許是五官的輪廓太過柔和,宴夏發現明傾不說話的時候,神情看起來帶著幾分溫柔,就像是許多年前南河鎮裡那個總是傾聽她心事,耐心安慰她的琴師。

  但當他眼神看來的時候,那眼底屬於魔君與生俱來的威儀便會將這份溫柔碾碎殆盡,這讓他看起來十分矛盾,但卻又似乎本該如此。

  宴夏視線隨之往下,落在了明傾胸口的傷處。

  明傾看來太過強大,方才那般出手更是霸道之極,卻讓人忘了他的胸口還有傷勢。

  若在普通人身上,那本該是致命的傷。

  第63章

  山林幽寂, 星夜閃爍,微弱的光線自林間細密的葉縫中滲落而下, 夾雜著漂浮的塵埃變作流光飛舞的幻夢。

  樹葉沙沙的響,腳步聲踏在厚重鋪陳的碎葉之間, 由遠及近而來。

  宴夏的腳步很快,不多時便到了林間空地處,她手裡拎著裝好水的水囊, 借著林間隱約的星光看著樹後那道身影, 眉目間霎時染上了笑意:「明傾公子,我找到水了。」

  她這般說著,抬步便往那處走去,然而不過踏出半步, 樹後的人便聲音冷硬道:「站住。」

  宴夏依言停步, 不解的看著那處。

  然而等宴夏停下來之後,明傾便又不再開口,被低矮灌木遮蔽的那頭傳來窸窣的響動, 卻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

  宴夏胡亂猜測著,心裏面轉過許多思緒, 終於忍不住輕聲探問道:「明傾公子?」

  那邊的聲響忽而一靜,接著是明傾無甚感情的聲音:「你該稱我魔君。」

  宴夏根本不想去管究竟該用什麼稱呼的問題,她實在等不下去,終於不顧明傾的話逕自往前,撥開那處樹叢繞到了樹後。

  然後她看見了……明傾正倉促攏起自己的衣衫。

  宴夏:「……」

  明傾靠坐在樹下,抬起頭來, 輕輕瞥了宴夏一眼。

  宴夏心裏面突然生出了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罪惡感,魔君大人雖眼神氣勢十足,但奈何一張臉蒼白若紙,且她早已對明傾生不出懼意,這般迎著對方的眼神,她實在是感覺不到什麼威懾,反倒覺得像是自己欺負了對方。

  她俯下身來,看著明傾衣襟上的血,這才發覺那些血竟還沒有完全凝結,至今仍不時有鮮血自其中滲出。

  魔君縱然強大,但如今依舊不過是肉體凡軀,受了傷自然會流血。且之前鬼門之主那一刀刺得極重,若是尋常人只怕早已丟了性命,明傾雖不是常人,但受了這樣的傷,依然不是這麼快就能夠好起來的。

  宴夏見這情形,頓時明白了緣由,看來方才明傾不讓她過來,正是因為還在處理這傷處。

  明傾動作不變,還盯著宴夏,雖未開口,但目中的意思卻已經十分明顯。

  但明傾傷在胸口,想要自己處理確實不便,宴夏不過怔了片刻,便蹲下.身低聲道:「讓我來幫你包紮傷口吧。」

  明傾自然是要拒絕,但還沒有等他脫口將這拒絕的話說出來,宴夏已經小心翼翼地扒起了對面的衣裳。

  她的動作很溫柔,怕將人弄疼,她幾乎連呼吸都是微微屏住的,明傾到底沒能夠拒絕宴夏的請求,他輕輕鬆開攏著衣領的手,任由對方動作。

  明傾的衣衫被宴夏點點褪至肩頭,那胸口的傷處便立時暴露在了宴夏的面前。

  鬼門之主是天下殺手之首,不論是出手還是力道皆掌控純熟,這一刀落在普通人身上必然是死路一條,可惜它刺殺的對象是魔君。

  「那刀已經被我化去了大半力量,不過是想以血脈之力將魔晶之力收回,才會受他一刀。」明傾觀宴夏神色,淡淡解釋道。

  宴夏依舊盯著傷口,卻像是沒有在聽他的話,明傾又等了片刻,這才發覺對方的眼眶已經又泛起了微紅。

  她的手僵在原處,想要替明傾包紮,卻又有些擔心的收回手,怕將對方弄疼:「這傷口很疼對不對?」而方才明傾還仿若無事一般任她哭了半晌,魔君的力量太過強大,卻讓人忘了他如今也不過是血肉之軀。

  明傾垂眸嫌棄道:「這具身體太過麻煩,若我仍是魔軀,這傷早已經好了。」

  宴夏自然沒有將他的假若放在心上,她很快自腕間摘下銀鐲。這鐲子不是普通的鐲子,其上有咒術加持,乃是她重整五道之後傅然派人送來的禮物,鐲子內中能夠裝下許多東西,宴夏這些年來四處行走總是將它戴在手上,其中放著出行能用上的東西,自是方便不少。

  她開啟鐲子上的咒術,銀光閃爍之間,零零碎碎的傷藥和包紮所用的東西頓時落了一地,她低頭小心辨認著傷藥,這才再度湊到明傾身前,用安慰小孩一般的語氣道:「可能會有點痛,你忍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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