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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紋?」宴夏不解道,「什麼樣的圖紋?」

  薛漫與宴夏聊了太久,大夫和其他病人已經催促了起來,薛漫連忙應下一聲,這才匆匆對宴夏道:「我偷偷去看過那圖紋,那東西畫得很怪,像是一隻鳥,但是又不是鳥,總之說不清楚,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要是見了,離它遠點就是了。」

  宴夏不是好管閒事的人,也不是膽大無懼的人,聽見薛漫這樣說起,她自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心裏面想的卻是要回去以後將這些怪事告知乾爹乾娘們,讓他們小心些才是。

  離開藥鋪之後,宴夏沿著熟悉的路往回走。

  因為大爹爹常年臥病在床,從家中到醫館的這條路她從小到大不知走過多少次,路上的一草一木她自是熟悉無比。這條路本就偏僻,路上少有行人,如今天色尚早,除了宴夏,更是一個人影也不見。宴夏一路聽著屬於自己的腳步聲迴蕩過街巷的角落,看自己被朝陽映在地上的淺淺影子,拎著剛買來的藥埋頭走著,卻在經過一處拐角處時,突然之間停下腳步,回頭往自己方才走過的地方望去。

  街道的高牆後方是一處久無人住的院落,院中的槐樹因為無人照看,將枝頭伸到了街巷中來,風吹動枝頭,樹葉便發出了簌簌的聲響。

  而就在枝葉晃動之間,宴夏緩步上前來到牆邊,隔著樹葉的縫隙看見了牆上一處黑色的圖紋。

  宴夏以前從未在牆上見過那道圖紋,然而它就這麼出現在牆上,烙著極深的痕跡,似乎從一開始就存在其間。正如同薛漫所說,那圖紋的模樣十分奇怪,初見之下很難一眼判斷那圖究竟代表著什麼,宴夏只能分辨出圖紋的兩側似乎畫著雙翼,然而雙翼之間的形狀卻並不像是一隻鳥,而像是別的什麼東西。

  宴夏微微蹙眉,不知為何沒能夠立即轉身離開,只覺得那圖案中的東西似乎呼之欲出。

  而就在她沉吟之際,一道溫然如水的聲音忽而自後方傳來,道出了這個答案:「蟬。」

  圖紋中所繪的不是鳥,是蟬。

  第5章

  這個聲音對於宴夏來說並非十分熟悉,但卻絕對是難以忘記的。

  宴夏聽著這道聲音,身形忽而一僵,就連方才看到那圖紋時候的驚懼心情也隨之有了變化,變得緊張而不知所措。她雙手在袖口中緊緊拽著,在壓抑了良久之後,終於小心翼翼地迴轉身來,看向身後那人。

  晨光透過雲層朦朧在街巷之中,槐樹的倒影紛紛晃動,碧色的葉隨風灑落,雪白槐花與那葉一同鋪灑於地,襯得花間的人面容如玉。

  從第一眼在鎮外的山中見到那人時,宴夏便有了這樣的感覺。這麼些天來她遠遠地看著,靜靜聽著他的琴聲,腦子裡所想的,依然是那一天初見時候,他淺淺一笑的模樣。

  宴夏自小由幾名乾爹乾娘撫養長大,大爹爹沉默溫和,二娘脾氣火爆,三爹敦厚老實,唯有一個小爹大概是覺得其他人的話太少,一個人將三個人的份都給說了去。小爹是個說書先生,每每說起故事來總能夠引人入勝,宴夏自小便是聽著小爹的故事長大的,小時候還不懂,總覺得小爹說的故事都是真的,世上真的有能夠一掌劈開河水的人,真的有比鎮外的南山還要高的妖獸,真的有御劍而行的修仙高人,還有風流不羈的劍俠,一笑傾城的美人。

  那時候的宴夏總盼著自己也能像小爹故事中的那些人一樣,有一天能夠遇到一位絕世高人,帶著她離開南河鎮,看看小爹故事中的那些紛呈。

  然而小爹這些故事,二娘卻是毫不遲疑的打消了宴夏的想像,道是小爹總愛胡說八道,這天下間哪有這麼多的故事。小時候的宴夏聽完了二娘的話,心裡失落的去找了大爹爹,希望大爹爹能夠告訴她真相。

  但大爹爹聽完宴夏的疑惑之後,沉默片刻,到底還是撫著她的頭輕聲道:「你小爹隨口說說的,你別聽他的。」

  對於大爹爹的話,宴夏素來是深信不疑,聽見大爹爹說出這樣的定論,縱然再不甘心,宴夏也依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後來她便不再有那麼多的想像,只在南河鎮中過著自己平靜的生活,對於小爹爹後來說的那些故事,也只當成了故事,那些念想也都藏在了心底深處,不再去觸碰。

  一直到那天,她在林中見到了蘇傾。

  她覺得蘇傾就像是自小爹那些故事中走出的人,故事裡浸滿了風與月的曲聲。他與這普通的南河鎮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卻又真實存在著,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卻又不敢再繼續靠近。

  而如今這個人就在她的眼前,隔著街巷幾步青石板路,在槐花下對她溫然笑著。

  「若我沒有想錯,這圖案畫的是蟬。」片刻的靜謐過後,蘇傾輕笑著再次道。

  宴夏聽著這話聲回過神來,將慌亂強自壓下,倉促應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蘇傾緩步上前,與宴夏近乎並肩,他認真看著牆上的圖,低聲道:「猜的。」

  宴夏從未與他這般靠近過,她腳步微動,想要退開半步,卻又不敢動彈,只得這般與他並肩而站,仿佛能夠聞到那人身上如同槐花一般淺淡的氣息。她好不容易收回視線,這才重又看向那牆上的圖紋,喃喃問道:「為什麼是蟬?」

  蘇傾沉吟片刻道:「因為它曾經代表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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