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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少年很快又道:「不過我其實很早以前就聽先生說起過他了。」

  聞音當即問道:「你聽說了些什麼?」

  元子凝神注視著眼前火堆,像是在認真回憶,片刻的靜默之後,他低聲道:「應該是在兩年前,我也是聽先生說的,他說那段時間他正好有事去了青州,結果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他見那人還活著,就將人救了下來,帶他去找到了附近鎮上的大夫。那人傷得很重,所以在鎮上養了很長的時間,先生沒有辦法一直待在那裡,所以就先回來了,然後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再去鎮上看他一次,這樣斷斷續續過了半年多的時間,那人的身體才終於好起來,不再需要先生奔波照顧。」

  說完這些話,元子低頭沉默了下來,聞音並未接著問下去,因為她發現自己無法就這般問下去。

  謝容宣受過重傷,那傷用了整整半年的時間才好起來,聞音不知究竟要怎麼樣的傷勢,才需要這樣長的時間去調養。

  而如今,那個曾經受過這樣重傷的人,卻仿若無事一般神色平靜的坐在這裡——

  聞音視線不經意再次掠到了謝容宣的身上,謝容宣這時候已經在另一處火堆旁坐了下來,旁邊是幾名武林中人,謝容宣與他們笑著交談,身旁還靠著一個受傷虛弱的少年小春,他低頭照顧著小春,目光溫柔而寧靜,似乎就連臉上的那道傷疤也柔和了幾分。

  兩年的時間,在謝容宣的身上刻下了某種痕跡,他看來似乎哪裡也沒變,但似乎又變了許多。

  他曾經經歷過何種的絕望?

  他又是如何在這樣的經歷之後,還能有這樣的眼神?

  「聞音姐姐。」元子壯了膽子,緩緩抬起頭來,睜眸看著聞音道:「你是他的朋友嗎?」

  聞音一怔,旋即點頭笑到:「是啊,朋友。」

  ·

  夜中的圓月漸漸黯淡了下來,山林中的風夾帶的涼意也更重了,一行人吃過東西便該為迎接明天的趕路而開始休息了,然而眼見眾人各自休息,聞音卻是褪下自己的外衫,起身往另一側走去。

  她所去的那處是謝容宣休息的那方,只不過她還沒能走上幾步,迎面便又撞見了一人。

  那人手中也拿著一件東西,他雖與聞音相對而立,卻是將頭微微別過,避開了與聞音的視線交錯,讓聞音無法看清他的面容。

  然而縱然是這樣,聞音還是一眼將謝容宣給認了出來。

  「謝公子。」聞音輕聲喚道。

  謝容宣輕輕頷首,依然沒有回過視線,只低聲道:「聞音姑娘,我正要找你。」

  「找我?」聞音不解問道。

  謝容宣點頭道:「夜深露重,怕姑娘因此生病,所以……」他這般說著,然後遞出了自己手中的東西,聞音這般一看才發覺那正是謝容宣自己的外衫。

  他們這次出來匆忙,什麼也沒能準備,能夠禦寒的也不過身上的衣物了。聞音微微一怔,卻沒有立即將其接下,而是將自己剛脫下來的外衫也揚了起來,隨之道:「該擔心的是你不是我,我是習武之人怕什麼冷,該擔心生病的應該是你才對。」她說著將自己的外衫也遞到了謝容宣的身前。

  謝容宣搖頭不肯答應,覺得聞音太不會照顧自己。聞音皺眉,覺得謝容宣才是應該被好好照顧那個。

  兩個人推辭了半晌,最後阿九的聲音終於不耐的插了進來,打著哈欠打斷了兩人的深夜交談:「爭來爭去麻煩死了,要不然你們兩個人都收下吧。」

  聞音與謝容宣同時回頭看來,正好見樹後面三個少年探出來的腦袋,迎上了三雙充滿好奇的眼睛。

  「……」

  於是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阿哲驚恐地發現聞音身上披著謝容宣的衣服,而謝容宣的手中,則拿著聞音的衣裳……他突然覺得自己應是錯過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第五七章

  第二天繼續趕路, 聞音想到謝容宣從前在謝家度過的那些年, 心底里依舊將他當做是當初那個柔柔弱弱的謝家大少爺,對他多有照顧。

  如此過去兩天之後,眾人終於到了一處能夠落腳的小鎮。

  在山野中趕路了整整兩天, 也睡了兩天的山郊野外, 一行人能夠在鎮上客棧中好好休息, 的確是一件叫人值得高興的事情。

  進了客棧之後,阿哲便高高興興的上街去買接下來趕路要用到的東西了,幾名武林人士也有許久未曾好好喝酒閒侃, 這回到了客棧之後便高高興興的喝起了酒來, 連日來眾人一直都忙於趕路,的確沒能夠好好休息,聞音便也隨著他們去了。

  眾人都有著自己的事情,聞音也沒有閒著,在隨便吃了些東西之後,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她推門走出房間, 便要往樓下走去。

  然而還未走上幾步,她便聽見不遠一處房間裡面傳來了熟悉的呢喃輕音。

  聞音腳步一頓,扭頭往那處望去,才發覺旁邊的門是虛掩著的,她放輕了動作悄無聲息來到門邊,通過虛掩著的房門往裡看去,正見到屋中燈下, 謝容宣正坐在床邊捧著一本書,念給受傷躺在床上的小春聽。

  天色還未盡黑,房間窗戶外面猶有些許淺光滲入屋中,與屋內的燈光交織促成朦朧蘊色,這些顏色似乎都點綴到了謝容宣的身上,他目光和暖,縱然臉上有一道深刻疤痕,卻依然仿若與聞音初見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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