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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神色,已是早知聞音會來。

  不論怎麼說來, 聞音是讓季子京看著長大的,他了解她, 自然也知道面對這種關頭, 聞音永遠都不可能做到不聞不問。

  看著季子京的神情,聞音很快想起了不久之前他來到自己住處說過的那番話。

  他說,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她想清楚, 他便在武林盟等她。

  季子京從那時起便一直在說這樣的話, 那時候聞音未想太多,如今想來,才發覺或許他早已經知道會有今日之事。

  聞音微微蹙眉, 季子京見她神情也猜出了她的想法,於是解釋道:「此事的確早有端倪,但情況原本並不是不可控制,只是我們沒想到……」

  沒想到原本打算悄然逃離這場紛爭的關寄雪, 在緊要關頭卻又自己回到了風波之中。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在柳州城中救了一個人。

  「他救了謝公子。」聞音神情複雜道。

  「是。」季子京無奈搖頭,隨之卻道,「他不可能見死不救,說起來,你們兩人倒的確很像。」

  「但我與他卻不是一種人。」聞音這般說了一句,到底仍道:「到底要如何救人,你可有計劃?」

  季子京無奈道:「有是有,不過……」

  聞音若有所思等待著季子京的回應,季子京接著道:「你該知道,自兩年多前戰事結束之後,邊關便一直沒有平靜過,雖然看來安寧,但大鄴與北邊金察國的小仗卻從來沒有停過,將軍早已推測,若大鄴朝內出現混亂,北邊必然立即就會有所動作。」

  聞音明白了他的意思,事實上她比誰都要了解關寄雪,也該知道以那人的性子,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果然,季子京又道:「他早已對手下眾人下令,縱使他被擒入獄,也不得有人出手相救。」

  聞音聽到這裡,神情終於變了些許。

  好在一切並未絕望,她自這番話中發覺了生機,她側目看向季子京道:「朝中眾人不得出手,所以……」

  季子京與之對視,點頭鄭重道:「所以能夠出手相救的,只有我們。」

  只有一直以來未受約束不必理會這許多顧慮的江湖中人。

  只是江湖眾人又如何與整個朝政的力量相抗衡,不過只是蚍蜉撼樹而已。

  但聞音沒有要放棄的打算,她聽聞季子京這話,當即點頭道:「那好,我們去京城。」

  「你有計劃?」這話本是方才聞音詢問季子京的,如今卻被季子京給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聞音看他一眼,點頭道:「不算計劃,但我知道我們應該做什麼。」

  「朝廷想殺關將軍,但卻又猶豫不決,因為這天底下,還有一群傢伙比任何人都盼著他死。」

  季子京沉眸道:「金察國人。」

  聞音點頭,又道:「我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管怎麼樣,先去京城。」

  ·

  聞音一行日夜兼程,終於在兩天之後到達京城。

  一路上眾人並未刻意隱藏行蹤,到達京城之後更是如此,照聞音所說,他們非但不需要隱藏身份,反而更要大張旗鼓,將該引出的人給引出來,如此才能更加省去一番力氣。

  對此武林盟眾人多又不解,就連阿哲也日日擔驚,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一群打算來劫囚的人竟然能夠如此正大光明囂張肆意。

  然而季子京卻明白了聞音的意思,因為或許聞音來到京城的目的,本就不是要劫囚。

  江湖中人單憑手中長劍想要撼動整個國之基本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聞音要做的,其實是另一件事情。

  聞音的辦法十分奏效,也十分省事,在到達京城的第二天午後,大鄴的軍隊便包圍了他們所住的整間酒樓。

  自人群中為首走出來的,是一名鬚髮皆白的文人老者,那人拄著木拐自人群簇擁中踏入酒樓,目光一眼便落在了聞音的身上。

  場間寂然,江湖中許多人並不識得此人,卻能夠自那人一身的威嚴與他身後沉默肅然的隨從身上看出端倪。

  半晌的安靜之後,那人微微抬目,朝聞音眯眼笑到:「許久不見了,聞姑娘。」

  眾人來之前,聞音本正兀自坐在角落喝酒,如今她卻不知已何時站了起來,朝著那老者含笑點頭道:「魏丞相。」

  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大鄴丞相,魏新。

  魏新聽見聞音此話,也不知究竟是當真覺出了趣味,還是不過想隨口笑上兩聲,他撫須大笑到:「上次我挽留姑娘,希望你能歸入我魏家門下,聞姑娘你卻道是只想閒雲野鶴不願踏足朝野,最終離開了京城。卻沒料到,如今不過短短兩年,姑娘你又回來了。」

  「我回來,自然是有話要說,有事要做。」

  「哦?」魏新目光悠然自酒樓眾人身上掃過,淡淡道:「我倒是十分好奇,聞姑娘想說什麼,做什麼。」這一句話,他說得極緩極輕,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聞音沒有廢話,眼前的形勢不容她廢話,她於是開口道:「關將軍不能死。」

  這話出口,酒樓中又是一靜。

  武林眾人來到此處,自然是為了護關寄雪性命,然而誰也沒有天真到認為只要在朝廷的面前說一句「關將軍不能死」,就讓關寄雪真的活下來。

  所以他們覺得錯愕,而同時魏新與他所帶來的人,只覺得這話十分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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