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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雲定實在不想見到此人,每次接觸到此人的視線,就如同渾身被浸在冰窖里一般,實在不怎麼舒服。

  然而燭明殿殿主絲毫不知曉他的想法,他收回手中之劍,睨了雲定一眼道:「我若不管,你死定了。」他說完這話,便再不看雲定,只轉身往那些亂石陣與漫天的黑氣中走去。

  雲定跟在對方身後,不滿的皺眉道:「既然知道我辦不成此事,為什麼還讓我來?」

  「若我親自前來,這群邪物還敢出來麼?」殿主不帶情緒的回應一句,目光卻落在那群黑氣身上,那些黑氣仿佛對於殿主略有忌憚,紛紛後退不敢往前。

  雲定終於明白了殿主的意思,心中更是不悅:「你拿我來作餌?!」

  「是。」殿主沒有否認,說完這話又毫不客氣的反問一句道,「你還有別的作用?」

  雲定氣急:「你!」

  他瞪著對方僵立半晌,然後頹然的發現,自己好像的確找不出話來反駁對方,憋了半晌過後……他更生氣了。

  殿主沒有給他生氣的機會,當即將劍鞘塞到了雲定的手裡,淡聲道:「拿好,站遠點。」

  雲定還未回過神來,捧著殿主遞過來的劍,抬眸便見殿主隻身往黑氣的包圍中走去,雲定不擔心殿主的死活,卻擔心自己能不能出去,他連忙道:「你一個人能對付麼?」

  殿主抽空回頭看了雲定一眼,雖未開口,但云定卻也分辨了出來。那眼神裡面,滿是不悅。

  雲定意識到自己的擔心似乎顯得有些多餘,他往旁邊挪了挪,看著不遠處殿主的出手,才發覺自己方才的想法實在是有些天真。殿主的實力比他所想像的還要可怕許多,雲定曾見過狐王出手,也曾見過不少高手的戰鬥,如今見殿主這般隨意出劍,便將那群黑氣斬得七零八落,才發覺對方的實力之強,恐怕早已經到了這妖界罕有的地步。

  難怪燭明殿能夠在短短的幾百年間成為妖界的第五大勢力。

  雲定心中驚訝,又忍不住皺起眉頭,他實在無法判斷這殿主的來歷,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多少年歲,才能夠有這般修為。

  想到此處,雲定突然又想起了南淵。

  方才他與南淵走散,還不知對方如今究竟在何處,而他當初曾在殿主的閣樓中見過南淵的名字,殿主與那南淵究竟又有什麼關係?

  雲定心中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因為就在這時,一支羽箭突然破開黑氣,往石陣中穿行而來,堪堪擦過殿主的衣袂,鏗然一聲沒入一側巨石之上。

  這一支羽箭來勢極強,仿若九天上星辰忽落,驚起塵沙紛然。

  瞬時之間,整個亂石陣都靜了下來。黑氣仿佛感覺到了什麼可怖的氣息,開始不斷躁動起來,尖嘯著化作了更為凌厲的攻勢往殿主襲去。

  然而原本猶如秋風斬落葉一般輕鬆對付著那些黑氣的殿主,此時卻突然停下了動作,只是怔怔望著那沒入石中的羽箭。

  黑氣不住靠近,狂浪般的攻勢鋪天蓋地而來,然而殿主卻好似忘記了動作,只輕輕抬手,觸碰著那露在石外的一截尾羽,旋即抬眸往這箭所射來的方向望去。

  黑氣被那羽箭刺穿一個不大不小的裂口,而一道身影便自其中走了出來。

  來的人正是南淵。

  雲定抱著劍鞘站得老遠,下一刻,他看到了叫他幾乎不敢相信的一幕。

  那些狂暴的黑氣漫無目的的攻擊著周圍的一切活物,而殿主動也不動站在原地,手臂當即便被劃傷了一道口子,殿主卻是不閃不避,甚至似乎連疼痛也感覺不到,只將視線牢牢鎖在南淵的身上。原本冷靜漠然得叫雲定心中恐懼的男子,此時竟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備,露出幾分疲憊過後的笑意,他看著南淵,輕聲喚道:「姐姐。」

  而另一方,在雲定面前一直溫柔沉靜的女子,卻是在看到殿主受傷的手臂之後,頓時沉下了臉色。她沒有像殿主那般有空開口說話,當即揚手便又是三道弓矢射出,每一道皆是驚天動地,這亂石林當即劇烈顫動起來,三道轟然重響過後,四周煙塵漸漸彌散開來,黑氣頓時消失無蹤,再不復存,而待煙塵過後,空蕩的石林空地當中,只剩下南淵二人。

  南淵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殿主的面前,久別重逢,她沒有閒心去敘舊,只是心疼的看著眼前人手臂上的傷口,輕聲訓道:「這麼久了,怎麼還是照顧不好自己?」

  殿主右手的傷口已經滲出了鮮血,他卻恍若不覺,只是微垂著眼,認真注視著南淵的容顏,良久才又小心翼翼地喚了一句道:「姐姐。」

  南淵還在盯著他的傷口,蹙眉道:「也不知道這些妖物身上有沒有邪氣,你這傷口要趕緊治好才行,你現在不是應該在鮫人族麼,他們怎麼會讓你來這麼危險的地方,你是怎麼來的?」

  南淵一口氣問了這麼多問題,殿主卻依然仿若未聞,又低低喚了一句:「姐姐。」

  這一聲不知含了多少情緒,南淵已經有太久沒有聽見過這一聲「姐姐」,她心中微動,仿佛透過這一句話,看到了八百多年前那個跟在自己身後孱弱無依的孩子。

  她終於停下話頭,輕輕嘆了一聲,旋即無奈失笑,將殿主一把擁住道,「嗯,是我,清時,我回來了。」

  很少有人知道,燭明殿殿主的真名,叫做清時。許多年前,他只是個與赤追南淵相依為命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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