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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封陵殊知道荊璇心裡有些不放心,只是許多事情並不是他不願說,而是不能說。

  荊璇很快到了通往後院的那扇小門之前,手搭在門上,她又有些不放心的回了頭來,悶聲道:「雖然我擔心秦伯……但是我更不能失去你,阿殊,若是救秦伯有困難,你千萬不能勉強。」

  「嗯。」又是一聲簡短的回應,封陵殊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絲笑容。

  封陵殊的笑容從來都能夠讓荊璇心跳驟停,她動作頓了頓,回了封陵殊一個笑,很快進了後院。

  封陵殊看著荊璇走進院子,終是斂去了臉上的笑容,緩緩背過雙手來到了酒坊的大門口。他一手攀著那大門,一手背在身後,神情之中終是多了一份寂寥。

  他走不出這酒坊,若是走出去,便是魂飛魄散,萬劫不復,所以這日只能守在這裡等著荊璇回來,而不能去找她。若是有一天她離開了這酒坊,自己也只能永遠守在這裡,哪裡也去不了。

  只是……

  他雖不能離開酒坊,卻也能夠探知鎮子裡面發生了些什麼事。自從那日他重新擁有肉身之後,他便發覺了自己的變化,他能夠看到許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知道許多旁人不知道的東西,即使無法走出酒坊。

  但這些,究竟意味著什麼,封陵殊也說不清楚。在弄清楚這一切之前,他只能先瞞著荊璇,不讓她為自己擔心。

  這日,荊璇在後院等了許久,也不見封陵殊走進來,她猶豫了許久之後才終於走出了院子,回到酒坊之中,一入目,便是封陵殊垂著頭坐在椅上的樣子。荊璇心頭一緊,很快走了過去朝他喚了幾聲,只是封陵殊不答,依舊緊緊閉著雙眸。

  他太安靜了,安靜得就像是許多年前他在她的面前長睡不醒時的樣子,這讓她心中很是慌亂。

  「阿殊。」荊璇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念頭,她想起來是她一定要阿殊去救秦伯的,而現在阿殊卻昏迷不醒,是否……是她的執意害了阿殊?

  。

  。

  然而就在荊璇守著昏迷不醒的封陵殊之時,不遠處的鎮子外面,秦伯正漫無目的的朝前走著,雙目無神,似乎正在支配整個身體行動的並不是他本人,而是存在身體裡面的另一個人。

  走了許久,他終於在一處溪邊停了下來,像是突然被什麼驚醒了一般,秦伯眼睛驟然睜大,看著自己所處的環境,許久之後才終於頹然坐倒在地,面對著小溪大聲笑了出來:「阿蓮啊,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還沒有消失的,是你帶著我來這裡的吧?」

  然而他這樣笑著的時候,四周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回應,他說著說著,雙頰便突然滾下了碩大的淚珠。

  一個老人坐在溪邊無助的落淚,發出了平生最放肆的哭聲,四周沒有一個人,卻驚起了一群飛鳥。良久之後,秦伯終於又重新站了起來,盯著溪水當中自己的倒影,無奈的笑道:「阿蓮,我老了,等不起了。」

  「也該是我來陪你的時候了,你說呢?」老人的白髮微微擺動,透露出些許疲乏。

  依舊是沒有人回應,老人也不期待回應,他只是緩緩步入了水中,這條溪溪水很淺,老人走到水中央之後也不過是被溪水淹沒了一半,他苦笑一聲,將自己的背佝僂起來,雙腿也曲起,整個人縮在了一起,好讓溪水漫過自己的全身。然而他的動作還未完成,便聽見一個聲音道:「你這樣一走,便真的見不到她了。」

  原本沉浸在悲傷中的老人聽到這句話之中,身體驟然一晃,茫然的抬起頭來,便見封陵殊站在不遠處的岸邊,看著他的眼裡滿是擔憂。

  老人喉中發出了幾聲無意義的嘶啞聲音,隨即才道:「是阿殊啊,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封陵殊無言的看了老人半晌,道:「秦伯介意告訴我,你和那位叫做阿蓮的姑娘的事嗎?」

  秦伯盯著封陵殊,突然笑道:「也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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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伯孤身一人度過了四五十年,沒有妻子,沒有兒女,其實是為了等一個女人。

  秦伯是在鎮上長大的,但是並不甘心永遠呆在鎮上,十五歲的時候他便離開鎮子去了外面,十年之後他已經是一個富商了,帶著大量的錢財和一名貌美的女子回到了鎮上。他所帶的那名貌美女子名叫阿蓮,是外面一個布坊老闆的女兒,和他相識已有五年,兩人情投意合,回到鎮上便是來成婚的。

  兩個人在鎮上舉辦了一次十分盛大的婚事,幾乎宴請了全鎮的人,他們一個英俊一個漂亮,幾乎讓所有人羨慕。然而好事並沒有過多久,兩個人成親半年後的一天,鎮裡進了一群劫匪,秦伯平時並未對此上心,是以在劫匪出現的時候,整個秦家毫無辦法,錢財被洗劫一空,而更有劫匪見阿蓮長得漂亮,想要將她劫回去。阿蓮拼命掙扎,秦伯見狀便上前阻止,誰知劫匪一刀砍來,之後的事情他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秦伯只知道,自己醒過來的時候,阿蓮已經不在了。他問了許多人,阿蓮在哪裡,卻沒有人回答他,他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天,終於在一天晚上夢到了阿蓮,阿蓮在夢裡告訴他,要他等她,要他好好活著。從那以後,他便安靜了下來,在鎮子裡隨意找了一間小鋪子住了進去,過上了日復一日毫無改變的生活,這一等便是五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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