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你並不重要
第128章 你並不重要
張媽楊媽都站在客廳正中，用眼神看她，卻不說話，走下樓梯，初九月才看見，高檔的皮質沙發正中，正端坐著一個男人……
「衣冠不整」的她愣在原地，久久的都沒有回過神。
「啪」一卷報紙摔在茶几上的聲音，將她震的渾身一凜，下意識的叫了一聲爸。
「自己看看。」他指著桌子上的報紙，「報紙上是怎麼介紹你的，我徐家的兒媳，又是怎麼寫我們徐家的。」
他的話鏗鏘有力，手指敲擊在桌面上的聲音也清脆鈴鈴，「初九月，你最好是做穩了小少夫人的位置，謹言慎行，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睡到日上三竿，穿的像什麼樣子，有沒有你這樣當兒媳的？別以為徐振奕寵著你，慣著你，不在老宅住我就管不了你了，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沒有留在A市的必要，徐振奕也保不了你。」
「爸，我沒有……」
她無力的掙扎著，卻發現，在今天這件事上，在徐天行的威懾下，竟然真的找不到理由。
要怎麼解釋呢？總不能大言不慚的說，是他兒子昨晚縱浴無度，才害得她一晚沒合眼。
還有現在的裝束……確實是因為家裡從來沒有男眷才稍有放縱。
都是徐家人的基因，他自然不會聽她蒼白的解釋，「我不管你有沒有，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事到如今，我不妨直言，你知道我為什麼明知道你的身世不堪，還會同意你嫁進來徐家嗎？」
她沒想到，徐老爺子會這麼直言不諱，又因為他畢竟是長輩，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駁。
「那是因為在我看來，反正你的功能就是給徐家延續子嗣，是個女的就能做到，也無所謂家族大小，相比較來說，沒有家世背景的更好控制，難道不是麼？」
如果說，之前徐天行說的話，還有些讓她反駁起來無力的方面，但是現在，他明明確確的這番話卻讓初九月的心臟驟然被一雙手攥緊，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
她是孤女沒錯，但是這是她的錯嗎？
從誰的肚子裡出生，本就是上天註定沒有辦法選擇的事，她從來不信這些，也不羨慕那些出身貴族的小姐，初九月一直覺得，只要自己足夠優秀足夠努力，待人用心而謙和，總會被人認可。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比出身重要。
難道不是嗎？
而且身為女人，身為妻子，愛護丈夫，恪守本分是她應該做的不假，但是並不僅限於此，孩子是愛情的結晶，她愛徐振奕，以後也會為徐振奕生一個孩子。
但是這個孩子絕對不是為了某種利益而出生的，也不會成為他們徐家開疆拓土的工具。
她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反駁道，毫不畏懼徐天行的氣息，「爸，你這番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只要能達到你的目的，我和我未來的孩子都是無足輕重的存在嗎？」
屋子裡的傭人都不敢出聲，他們在這裡工作這麼久，還沒見過除了小少爺本人還有誰敢這麼跟老爺子說話的。
聲聲質問，也是聲聲控訴。
他會怎麼樣？徐天行的女秘書也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初小姐會被如何對待，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徐天行的震怒。
「不，你錯了。」
意料之外的，老爺子很平靜，用他飽經滄桑的嗓音說道，「我的孫子是有地位的，他很重要，但是你，無所謂。」
這一刻，她好像墜入冰河……
從踏入徐家的時候她只認為徐家是一個不苟言笑，規矩森嚴的家族，但是幾件事下來，她才恍然發覺。
徐天行這個大家長，他不僅僅是嚴肅苛刻，處事蠻橫霸道。
對她來說，是不懂得尊重，享受這種踐踏他人尊嚴的快意。
他嫌棄的看了她一眼，仿佛面前站著的不是他的兒媳，從他的眼神里也看不出什麼親情，「報紙上的新聞，你自己想辦法處理，今後再有這樣的醜聞出現，我就不是自己來造訪這麼簡單了。而徐振奕如果再執意為你跟我對抗下去，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他的小動作睜隻眼閉隻眼。」
言外之意，他仍然具有掌控全局的能力。
他會對徐振奕做什麼？已經在公眾面前承認了父子失和，難道還要在做的更決絕嗎？
「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做一個妻子，不能幫助丈夫就算了，難道你還要親眼看著他一無所有嗎？」
一無所有……
初九月渾身仿佛通過了一陣巨大的熱流，瞬間靜止。
「夫人，少夫人……」
老爺已經走了，張媽將毛毯披在她身上，心疼的呼喚她，「您也別太傷心了。」
傷心？初九月凝望著門口，久久的深思，她現在需要的不是傷心，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她一早就知道，最沒用的東西就是傷心和流淚。
如果哭泣有用的話，她的爸媽不會離開。
如果傷心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怨婦就不再是一個貶義詞。
「張媽，今天發生的事一句都不要跟少爺說。」
她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篤定的光，「老爺說什麼了，一個字都不許跟少爺提。」
「可是……」張媽不懂得她為什麼要這樣決定，在她這個「過來人」的眼裡，這根本就是沒有用的下逞強，「少夫人，聽我一句勸，該低頭的時候要低頭，你什麼都不跟少爺說，你是準備自己解決嗎？」
「我可以。」
張媽老道的搖了搖頭，「您聽我一句勸，我在這裡工作了這麼多年，親眼看著大少二少還有小少爺長大的，老爺的脾氣我最是清楚不過，說句以下犯上的話，老爺的幾任妻子都未必有我了解他，少夫人，嘴巴長在記者身上，老爺讓你去解決這件事，讓報紙上的輿論重新傾斜回來，這對你來說是不可能做到的一件事啊，只有小少爺……」
人人畏懼的都是徐家的名頭。
「小少爺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張媽寬慰著她，然而初九月盈盈的雙眸閃了閃，她咬了咬嘴唇。徐天行剛剛的話她都聽見了，除了對她深深的鄙夷，還有對徐振奕漸漸在改變著的態度。
有些自責，有些難過，但是她不是對著自己的，而且為了徐振奕，她之前還沒有意識到，他風光背後的堅韌，豪門也有豪門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