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長夜
第449章 長夜
時湛拿出刀，猛然往上一挑，黑衣人的眼睛直直的，甚至連躲都沒有躲，就被刀插進了胸口。
一切發生的太快，連時湛都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就陡然往旁邊一歪，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時湛跳起來，用腳踢了踢那具姑且算為屍體的人，一動不動，就這麼一刀，已經死透了。
他身上沾滿了鮮血，腥味撲鼻，之前為他做「肉盾」的那個人，已經成了一堆模糊的碎肉。時湛不忍去看，他用穿著運動鞋的腳往前踢了踢，用力一挑，那堆碎肉「撲通」一下，落到了海里。
時湛本來打算取些海水沖沖身子，誰知道他剛一低頭，海里突然伸出一隻手，掐住了時湛的脖子。這雙手的力氣很大，像是一對鐵鉗似的，不止掐著他的脖子往海里拖，還頂著他的喉嚨不讓他呼吸，時湛雙手用力掙扎著，拍打出來巨大的浪花。眼看著身體就要被拖進去，他的腳往回一勾，拿到了那把鋼刀，而後自己發力往海里躍下去，一刀劈向了那個人。
海里的阻力很大，那人卻躲都不躲，仍然揮舞著雙手往前爬，時湛又一刀揮出去，在海水裡劈開一層氣泡，下一秒，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人的身體如同泡沫似的，被時湛輕而易舉的，一刀劈成了兩半，甚至連一絲緩衝都沒有，迅速膨脹之後，飄到了海面上。
令人噁心的氣味傳了出來，時湛不知道這是什麼鬼東西，他們有人的形狀，但種種的特點表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時湛拼命的往船上爬，但是身後又伸出來一隻手，拉著他往深處去，時湛回頭，又是一刀劈開。拉著他衣角的那隻手瞬間被砍斷。整個人像是一個迅速膨脹的氣球似的，脹大成了自己本身體積的兩倍，漂浮到了海面上。時湛這才發現，這片海域簡直成了藏著百萬鬼眾的黃泉。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漂浮著無數個「人」，他們猶如海草似的，肆意掙動著軀體，在海水中瞪著沒有絲毫眼白一片漆黑的眼睛。時湛這個活人仿佛成了他們眼中的肥肉，所有的眼睛發出熠熠的光，伸出手想要抓住時湛。
時湛一刀一刀的劈下去，棄船遊走，他所到之處，人形海草纏繞，拉著他往無窮無盡的萬丈深淵墜去。
夜色難明，直到遇見了胡三，那些「東西」才悄悄的潛到了海水之下。
言蔚熙有些悚然：「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們是人。」時湛聲音低沉，作為當事人，他絲毫不見慌亂，從容道：「如果形容的話，應該是一種像是傀儡似的東西。他們無知無覺，沒有思想，只會循著人的生氣而行動，像是……像是……」
言蔚熙一語中的：「像是殭屍！」
胡三震驚的大叫：「老天爺，難道我們這裡出妖怪了不成？」
言蔚熙翻了個白眼：「妖怪是不可能的，我猜測問題就出現在藍金上，有些人死了，但是藍金卻可以改變這些屍體的思想，不腐壞，遇到生人時，會自發行動。」
「我覺得不應該。」一直沉默的時沐笙輕聲說道：「一定有人在幕後主使，海面上還漂浮著很多的藍金，這些東西的價值是他們裝神弄鬼的根本原因。」
她的語速很慢，仿佛多說一句，就要上氣不接下氣似的：「我有一個想法。」
言蔚熙點點頭：「你說。」
「漁民不知道藍金的重要性，我們可以讓他們打撈，之後低價購得，作為籌碼，只要藍金在我們的手中，一步多一定會做出行動的。」
「不行！」
張聞舟立刻斬釘截鐵的說：「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什麼？」
「既然一步多的本事那麼大，那麼他們大可以自己派人來把藍金取走，又豈會任由這些價值連城的毒藥漂浮在海面上，這麼多天無人問津，難道只是為了借我們的手把它們打撈上岸嗎？」
胡三也在旁邊聲音微弱的附和：「不成……我們如果真的把藍金撈上來，豈不是成了一個活生生的靶子，相信我，我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一步多的名頭聽也是聽說過的，那裡面的冷血事情，超出你們的想像，一旦我們暴露出去，立刻就會有無數一步多的殺手紛涌而至，把我們剁成肉泥。」
時沐笙的這個想法著實有些欠妥，她點點頭：「那你們覺得，該怎麼辦？」
言蔚熙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深吸一口氣：「沐笙，你聽我說……」
她的聲音很重，仿佛在下著一個至關重要的決定：「藍金這東西，遇火即燃，我們不如一把火把它們全燒了，了了所有人的算計。」
這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藍金已經成了很可怕的東西，必須在一切不好的事情發生前，將所有斬草除根。
張耀立刻拍案，表示無比的同意。
其他人神色各異，均不知道該怎麼辦。這種時候，不作為是最失策的辦法，誰知道那海底蟄伏著什麼倒霉東西？萬一一不小心爬上岸，難道真的像生化危機似的，來一次世界末日？
只有燒了。
夜裡，言蔚熙和時沐笙躺在床上，時沐笙的腳總是冰涼，言蔚熙拿著熱水袋，踢到了時沐笙的腿上。
她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時沐笙一愣：「什……什麼？」
「陸瑾珩沒有回來，所以你心裡也不好受，但是沐笙，你這麼了無生趣的折磨自己，有朝一日他回來了，難道要去你的墳頭去上柱香嗎？」
時沐笙捂著熱水袋，心裡也是暖暖的，她往言蔚熙懷裡靠了靠，夢囈似的輕聲呢南了一句：「放心吧，我好著呢。」
言蔚熙在被窩裡摸了摸她的頭，悠悠的嘆了口氣：「但願吧。」
小漁村外千里之處，是燈火通明的A市。半步多被荊啟找了個老頭子，繼續經營下去，最近城中大規模的拆遷，古董店沒有開幾天，門口就寫了一個大大的拆字。
內室漆黑，陸瑾珩緩步向前走，在他的身後，跟著兩個走路沒有一點聲音，猶如幽靈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