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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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7章 故友

  胡三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其實當他盡心做一件事的時候,很容易思考到最細膩的細節。比如他告白失敗了之後,發現自己情竇初開,並且通透的明白,自己對言蔚熙一見鍾情了。

  一見鍾情是很奇妙的事情,這東西就跟王八看綠豆似的,說不定怎麼就看對眼了。當然,是他看上了言蔚熙,對方明確的說了兩人不可能之後,毅然決然的踹了他一腳。

  這讓胡三很是憂愁。

  他憂愁了許久,唉聲嘆氣了許久,最後發現自己不能再這么半死不活下去了,於是拿了兩瓶酒,找到自己穿白襯衣的狗頭軍師談心。

  這個男人……不,應該說是男生,他的眉眼滿是青澀的少年感,雖說被長長的劉海蓋住了些,但依然難掩其中的澄澈。猶如初夏沾著露珠的樹,清朗悅目。他叫雲森,據說是個名牌大學的大學生,法律專業,畢業後一腔熱血投身職場,因剛正不阿,追了一個他認為的冤案一年多,最終惹煩了上面的人,對他一通封殺,雲森找不到工作,落魄之時,遇到了胡三。

  命運在每個人的前半生,童年到青年,許是因為肉體脆弱,所降臨的苦難總是會磨去一層銳角,當時年紀小,很容易開心,一路開開心心的長大成人,卻發現,這個世界壓根不是自己以為的那麼回事兒。

  生活就是一個泥潭連著一個泥潭,雲層從一個泥潭跳下去,很快就陷入了另外一個泥潭中。他走投無路時,幫助胡三賣毒——

  這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如果可以從頭來過,哪怕讓他去要飯,雲森都會毫不猶豫的舉著飯碗衝進人群中。

  然而已經遲了,這麼一步走錯,就步步錯了下去,萬事無奈,染缸污濁,這又能清清白白,直到永遠?

  船艙很小,但是卻五臟俱全,胡三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提酒,唉聲嘆氣的跑過來,要與雲森一醉方休。

  「我不想喝。」

  雲森皺眉,他性格就是這麼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胡三怒目圓瞪,一把拆開易拉罐的罐子,塞進了他的手裡。

  「為什麼不喝?不喝酒算什麼男人?喝,給老子喝!」

  胡三咕嚕咕嚕咽了許多口,雲森知道拗不過他,只好勉為其難的啜了一小口。他露出服毒似的痛苦表情,目光左顧右盼,希望找到能夠救他脫離苦海的助力。

  雲森很快發現了目標。

  少有人能像他這麼敏銳,哪怕是出現在黑夜裡的一個暗影,他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胡三背後十米處,有一個渾身漆黑的「人」,那人手裡舉著刀,刀鋒被擦的很亮,映著漫天的繁星,彌下來了許多碎光。

  「有人。」

  雲森踹了胡三一腳,胡三喝的微醺,神情呆滯的回過頭:「什麼?」

  那黑影快如疾風,已經迅速沖了過來,一刀迎頭劈下,電光火石的瞬間,雲森抱著胡三側身一滾,堪堪躲過了這一擊。

  後面一刀一刀,裹著凌厲的刀風撲在臉頰上,瞬間讓胡三的醉意散了個大半。雲森帶著他躲了幾次後,手臂上被一刀切中,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瞬間滲透他的白襯衣,一整條胳膊都滿是紅彤彤的鮮血,看起來駭人極了。

  胡三大怒,一下子拔出槍:「老子要了你的命!」

  「咚」的一聲槍響,短短的火光沒入黑暗中去,隨之而來的,則是像打進棉花中似一陣綿軟,隨後逐漸變成悄無聲息。

  「咚咚咚……」胡三又接連打了很多槍,然而每一槍都陷進去,從巨響歸於平靜,只發生在瞬間。那道黑影已經迅速的閃到了面前,胡三甚至連他的動作都沒有看清,冰冷的刀已經冷冷的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別動。」

  背後的人聲音清冷,拿著刀的是一個寬厚有力的手臂,死死的擒住了胡三的脖子,他用力一按,鋒利的刀陷進去了一些,頓時有些血跡滲了出來。

  胡三痛嚎道:「留情留情,兄弟,有話咱們好好說。」

  雲森扶著受傷的那條隔壁,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血點子蜿蜒曲折的形成一條回線。他有些虛弱,清冷的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個人。

  胡三是個實打實的滾刀肉,這名頭不是蓋的,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簡直爐火純青,脊梁骨彎彎直直,從來沒有骨氣這種東西,無論什麼時候,自己活的好才是最重要的。

  「你劫財還是劫色?劫財我有財,劫色我有色,大爺……麻煩您把這把刀縮回去成不成?有什麼話咱們都好好說,一定可以完美解決的。」

  雲森冷哼一聲:「你敢動他一下,我就把船上的藍金全燒了。」

  這句話在胡三的腦海中嗡嗡的震動了一下,他陡然想起來,黑衣人來歷莫名,是為了藍金!

  「你你你……」他咬著牙:「全給你,全給你成不,你放了我,哎喲哎喲疼疼疼……」

  那把刀把胡三細皮嫩肉的脖子劃出一道血口,他顫顫兢兢,生怕這人一不小心就割破他脆弱的氣管一命嗚呼。

  「閉嘴。」

  黑衣人的聲音出奇的脆朗,仔細聽來,竟與雲森不相上下,均脆生生的,帶著似鼻音的少年感。

  胡三嚷嚷道:「好好好,我閉嘴。」

  身後咚的一聲,子彈打在門板上,張耀倚在門邊,朝著裊裊冒煙的槍口吹了口氣,吊兒郎當的問:「你是什麼人?」

  「你們都轉過身去,立刻,馬上,否則我一槍崩了他——」

  話沒有說完,言蔚熙百里衝刺的速度衝出來,一腳踹到了他的屁股上。

  「小兔崽子,你怎麼來了?」

  她的聲音並沒有驚慌,細細聽的話,竟還帶了絲驚喜。

  「蔚熙姐。」黑衣人被踹的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他扯開口罩,是極俊朗的一張臉:「對……對不起。」

  是時湛。

  言蔚熙聽到他的聲音,就立刻認出來了。他瘦了些,又長高了,皮膚不再蒼白,反而泛著健健康康的紅澤,是個健康的成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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